第一次。一开始担心丢脸，所以默不吭声，但是后来我发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一个人选择沉默，貌似没什么用处。女人咆哮似的跟我争吵，那个阵仗，把机舱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吓了一大跳。“请问，有什么能帮到二位的吗？二位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吗？”
空姐上前，礼貌发问，标准的官方微笑。“没有什么误会，这个女人，是个神经病，我儿子还这么小，不过就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就一直跟我儿子吵，我儿子才多大啊！”
女人恶人先告状。呵呵，给我撒了一头发零食碎屑，然后说不小心碰了我一下？这女人是来搞笑的吗？女人说完，邻座坐在的几个人看不下去了，开始议论私语。“明明就是你们家孩子又抓人家头发，又给人家头发弄零食碎屑，怎么现在说成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了？”
“就是，你看看把人家小姑娘头发弄的。”
“你们家孩子也不算是小孩子了，像你这样当妈妈，迟早有一天把孩子毁了。”
听完四周乘客的话，空姐差不多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是歉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看向女人，“女士，麻烦您让您的孩子向这位女士道歉可以吗？”
“不可能！”
女人蛮横不讲理，“我看你们就是看她穿着打扮像有钱的，所以合伙欺负我们娘俩。”
“女士，在我们眼里，所有乘客都是一样的，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空姐脸上保持微笑，试图跟女人讲道理，“这件事，从其他几位乘客的描述中，我也大致了解，的却是这位小朋友不对，还希望您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凭什么？我们家孩子才多大点，你们……你们……”女人词穷，伸手指空姐，“我要投诉你。”
闻言，空姐尴尬，挑开唇际，再次开口，“女士，我们机舱里是有监控的，您看，如果您有什么异议的话，我可以调取监控。”
“调取监控？”
女人脖子梗了下，“你们这是在吓唬我吗？”
空姐，“……”从小到大，我一直都特别明白一个道理，在你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人时，千万不要试图跟她讲道理，因为你就是把所有熟知的大道理都摆出来，她也不会听。我用舌尖抵了下牙齿，看向站在机舱过道的空姐，“首先，很抱歉给你们带来麻烦，其次，这件事由我自己解决吧！”
“您，可以吗？”
空姐无奈的看着我，对我的战斗力深表怀疑。“可以的，放心吧！”
我莞尔，冲空姐宽慰性的笑。空姐朝我官方的笑了下，转身。随着空姐离开，女人更加肆无忌惮。“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成年人，孩子不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至于这样较真吗？”
“看你的年纪不大，应该还没当妈妈吧？等你以后当了妈妈，你就会知道了。”
“像你们这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女人喃喃的说，我伸手，把小孩手里的零食袋夺过来，攥在手里，碾碎，扬手，冲着小孩的头发倒。女人瞬间尖叫。“你有病吧？”
“儿子，有没有事？快让妈妈看看。”
女人骂骂咧咧，正迈步的空姐回头，看到这一幕，冲我不自然的笑了下，加快脚步离开。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我简单整了下自己的头发，坐下。“我要你向我儿子道歉！”
女人从座位上起身，走几步，站在我座位旁的过道。“道歉？可以啊，那请你先让你的儿子向我道歉。”
我浅笑。“你……”女人蓦地伸手，作势就要跟我动手，我起身，扳住女人伸过来的手，女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你松手。”
“宠溺孩子，也得有个度，像你这样的母亲，只会毁了孩子的一生。”
我淡漠开口，松手。女人吃了亏，知道在动手上不一定能打的过我，转身回到座位前坐下，一把抱住孩子，嘴里碎碎念的咒骂。飞机抵达石家庄，下飞机。石家庄的气候要比白城要暖几个度，一下飞机，扑面而来的热度就让人感到燥热。“阿姨。”
我正走着，身侧突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小男孩声音。我驻足，低头。是飞机上抓我头发那个小男孩。我挑挑眉，心里不太有好感，“有事？”
“阿姨，对不起。”
小男孩看着我小脸涨红的道歉，九十度鞠躬。我有些吃惊，“嗯？”
“阿姨，我对刚才在飞机上的事情，向您道歉。”
小男孩局促窘迫的说。我略诧异，“刚才不是还是调皮吗？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乖巧？”
“阿姨，我刚才在飞机上是故意的。”
小男孩不太好意思的挠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小男孩的父母最近在闹离婚，他不想让父母离婚，但又没有办法，所以只能故意折腾，表现出不听话的样子，好让父母觉得他是问题儿童，把关注度从离婚转移到他身上。是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在这一刻，我突然有点心疼小男孩，蹲下身子，伸出手摸了摸他脑袋，“刚才阿姨也有不对的地方，阿姨也向你道歉。”
闻言，小男孩咧开嘴笑了下，“阿姨，我听我们班的同学小明说，我爸爸是因为外面有了别的漂亮阿姨，所以才想跟我妈离婚的，是真的吗？”
十岁，终究还是个孩子啊！我迟疑几分钟，漾笑，“大人的世界，有些复杂，等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
“如果我爸妈离婚的话，我一定会选择我妈，她虽然没工作，胡搅蛮缠，但是她真的爱我。”
小男孩对我的话似懂非懂，低着头，自言自语。我用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你妈妈能有你这样的儿子，是她的骄傲。”
小男孩眼睛里亮了下，抬头看我，“阿姨，你不要怪我妈妈在飞机上对你没礼貌好吗？”
“好啊！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你妈妈的，回头，你记得代我向你妈妈道歉。”
我莞尔。小男孩点点头，“好！”
说完，我睨了眼从女洗手间正往出走的女人，挥手跟小男孩道别。虽然知道了缘由，但是我不想因为误会再次跟女人发生争执。我转身离开，女人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我的背影，担忧的去拽小男孩的手臂，“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她时不时吓唬你？你告诉妈妈，不要怕。”
“没有啊，妈妈，阿姨过来是跟我道歉的，还让我代她跟你道歉。”
小男孩仰头笑着的说。“道歉？”
女人不可置信的看向我背影。“是啊！妈妈，其实阿姨是个好人。”
说着，小男孩把自己的手伸入女人手心。小男孩话落，女人半晌没吭声，最后支支吾吾的说了句，“什么好人啊，像这样的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在前面走，心态：……有生之年，没想到还能听到有人叫我狐狸精。在我的印象中，狐狸精不应该是那种娇滴滴的，只要一有人惹生气，就嘤嘤嘤的那种吗？像我这样距离泼妇仅差一步之遥的，确定能被称为狐狸精？如果不是怕再次动起手来，我真想回去跟女人好好聊聊什么叫狐狸精，我觉得她对狐狸精好像有什么误解。想归想，我还没那么幼稚。出机场，在停车场停有出租车的地方随便打了个车。“师傅，麻烦把我拉到距离服装城最近的酒店。”
我坐进车后排，笑着说。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应声，“好嘞，姑娘，来我们这儿买衣服啊？”
“嗯。”
我接话，“师傅，您知道谁家的买卖做的是最好的吗？”
“说最好啊，那就得说是‘鼎好’了，他们家出的服装，不论是款式还是质量，那都是这个。”
司机摇头晃脑的说，说完还不忘回头冲我竖了下拇指。“是吗？”
我瞬间来了兴趣，身子往前靠几分，“那您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他们家的具体位置在哪儿啊？”
我来的时候，预先看好的签约公司并不是‘鼎好’，而是一家叫‘璧月’的公司，现在听司机这么说，我突然间有了想换公司的想法。“‘鼎好’特别好找，你只要去服装城那个地方，一搭眼就能看到，最大的那个牌子就是他们家的。”
司机回应。我‘哦’了一声，收回身子，“那‘璧月’跟‘鼎好’相比而言，哪家更好？”
我话落，司机回了下头，吧嗒嘴，“一看你就是外地来的，‘璧月’只不过是广告打的好，公司外表看起来排场，但是真的要是比起来，跟‘鼎好’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司机说完之后，顿了几秒，“哎呀，你这姑娘，反正你都来了，就自己看呗，我就算是跟你说再多，你没有亲眼看到，也是枉然。”
我笑着点头，“是，您说的对，只是，我去服装城那块，看得到也不过只是他们这两家公司的门店，怎么才能看到他们公司内部如何呢？”
“深入公司内部考察啊！那你只能去这两家公司打零工了。”
司机若有所思的说，说完，在后视镜里好奇的看我，“姑娘，你不就是简单买两件衣服吗？需要这么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