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半天不说话，又一脸的神情专注，童萧伸出手推攘我下。我回神，“嗯？”
“你干嘛呢？我跟你说半天话你也不应，而且还嘴里碎碎念念的。”
童萧不悦、温怒。“没有，我只是在为你祈祷。”
我如实回应。“祈祷什么？”
童萧不明所以的蹙眉看我。“我在帮你祈祷，千万不要脑子进水。”
我神情认真的看她。闻言，童萧磨牙，撸袖子，追着我在这条街最少跑了五百米。最后，我们俩气喘吁吁的扶膝站在马路边，我平稳会儿呼吸，开口，“我要是几年前能有这样的耐力，早替我们母校争光去了，也不至于让我母校每次长跑比赛都落得没有选手的下场。”
“呵，我记得学校长跑都是一千五百米起吧？你五百米就喘成了这样，还敢说这种大话？”
童萧嘲弄的看我。我停止身子，满眼鄙夷的看她，“我是故意跑这么慢的，我跑着这么慢，完全是为了照顾你，好吗？”
童萧冷‘呵’了一声，“那我真的是谢谢你了。”
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元气满满，但是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着，不得不承认，在体力方面，的确跟年轻人比还是差些。我跟童萧勾肩搭背去停车场取车，中午我们俩都喝了点红酒，虽然不多，但是为了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我还是打电话叫了代价。回到公司，我进办公室就给吴倩打了通电话。电话被接起，吴倩笑着开口，“怎么？苏总等不及了？怎么说傅宁以前也是你的初恋，你就这么狠心？想看着他一败涂地？”
“俗话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吴总这个枕边人都不心疼，你说我一个遥远的初恋要是显出痛心疾首的样子，不是打您吴总的脸吗？”
我应话，身子嵌进座椅里。听到我的话，吴倩在电话里笑出声，“苏总，几日不见，您这张嘴更叫巧舌如簧了。”
“比起吴总还差的远，要知道，当日我可是因为的离开险些哭晕在机场，谁知道，吴总的楚楚可怜竟然都是装出来了的。”
回话，叹口气，“在经商这方面，我还是需要好好跟吴总学习才是。”
拍马屁，自从嫁进霍家那天开始，至今我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我话落，吴倩在电话里笑笑，“行了，不跟你贫了，公司的其他高层，我都帮你搞定了，剩下还有两个人没搞定，一个是财务总监梁茂盛，还有一个是人事部副总黄韬，这两人，怕是得有劳苏总自己了。”
还有这种操作？我在电话这头迟疑了会儿，陪着笑，“吴总，您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那些高层都是您的老下属了，您搞不定，居然让我搞定？”
“苏总，你看我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
吴倩电话里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笑意，但是明显已经听出有些嘲弄。我抿唇，白皙的手指在办公桌面上敲打，想咒骂两句脏话，但是话在嗓子眼徘徊，却没敢说。我跟吴倩沉默，吴倩清了清嗓子，“苏总，这件事你可别怪我办事不力，我跟你交个实底，那个梁茂盛，原先我在公司坐镇的时候，他就不太喜欢我，老顽固一个，总觉得我是个女流之辈，后来傅宁顶替了我的位置，他就迫不及待投靠了傅宁。至于那个黄韬，这个人，我实在不愿意给他有太多交流。”
梁茂盛一个老顽固，外加黄韬一个连吴倩都给不出准确定论的人，居然让我去搞定？我怎么去搞定？去刷脸吗？就算是刷脸，怕是我这张‘年老色衰’的脸人家都看不上。挂断电话，我捏着发疼的眉心惆怅，李可敲门进来，乖巧的给我倒了杯水，递上前，小声开口，“苏总，您没事吧？”
我抬头，接过水杯，笑笑，“没事，就是头有些疼。”
我说完，李可几步走到我身后，试探开口，“那我替您按摩按摩？”
“好！”
我应声，半眯着眼仰头到座椅上。李可在工作方面虽然反应迟钝，但是这按摩手法上，确实不错。一番按摩下来，我都险些睡着，最后只得随便找点话题，给自己提神。“李可，志趣的梁茂盛还有黄韬，你熟悉吗？”
我闭着眼问。李可按摩的手顿了下，又很快恢复正常，“您……您问这两人做什么？”
“倒是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连吴倩那样的人都搞不定。”
我说，长吁口气。李可按摩的手放轻，缓缓开口，“黄韬我不太清楚，但是那个梁茂盛我倒是知道一些，年过五十了，至今单身，性格很怪异，也几乎没什么朋友，听说，在财务方面能力挺强的，其他的……”李可说，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直起身子，回头，“年过五十，至今单身？他这是一心都投在了工作上？”
“那倒不是。”
李可一脸为难的从我手里把手抽出，“那个梁总，听说早些年是结过婚的，但是因为婚后他老婆生了一个女儿，他重男轻女思想特别严重，惹怒了他老婆，老婆就跟他离婚了。”
我，“……”这都什么社会了，居然还有人玩重男轻女这一套？这大爷是从远古时代进化而来的吧？而且，看这情况，这大爷应该是还没进化好。听完李可的话，我又突然想到了刚才电话里吴倩跟我说的那番话，细细品味一番——这位梁总还真是重男轻女到了极致。我思忖了会儿，掏出手机给吴倩打了个电话，询问她梁茂盛离婚的事，吴倩诧异，“梁茂盛结过婚？”
我一时无言，吴倩居然不知道梁茂盛结过婚？凭我对吴倩的了解，她应该是那种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人，这次想要扳倒傅宁，她绝对不可能会不调查梁茂盛的底。“谁跟你说的，梁茂盛结过婚？”
吴倩反问。我斜了眼李可，发现她此刻低着头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地面，恨不得把地面盯出一朵花来。我思绪乱飞，忽而想到跟吴倩的电话没挂，笑着应和了句，“哦，我就是道听途说，到底有没有结过婚，还没证实。”
“哦。”
吴倩悠然的应，“梁茂盛也算得上是我们吴家元老级的人物了，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他有婚史。”
“行，那我回头再确定下。”
我笑呵呵的接话，没多说，挂了电话。切断电话的我，把手机随意扔在办公桌上，双手合十，饶有兴致的看向李可。李可不作声，大半晌，估计是被我盯的有些心底发虚，往后不安的退了一步，开口，“苏……苏总，您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就是比较好奇。”
我笑眯眯的看李可，“你怎么知道那位梁总以前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的？”
连吴倩那样的人精都没打探出来的事，我不信，我这位素日里看起来胆小如鼠的小助理会有这等本事。见李可始终不说话，我就开始了竞猜模式，一眼不瞬的盯着她，“你跟那位梁总相熟？又或者说你们家有人跟那位梁总相熟？”
李可不作声，但是光看她的面部表情就能猜出，这个猜测是错的。我顿几秒，继续开口，“梁总当初娶的女人，是你们家某一位亲戚？”
李可依旧不作声。“李助理，你能不能好歹回我一句？或者说，你好歹给我一个眼神示意也行啊！”
我惆怅万千，劣笑，破罐子破摔似的说道，“难道你就是那位梁总离婚时被带走的女儿？”
我话落，李可脸上的神情终于浮现出一丝松动。我惊讶出声，“你跟那位梁总真的是？”
余下的话，我没说完，但是从李可的神态上，已经能够猜得出七八分。难怪，李可一直以来都像是一只缩在壳里面的鸵鸟，原来，她的自卑是来源于童年，再加上结婚后还遇到一个那样的人渣，导致她这性子就更加自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心情，说‘得来全不费工夫’？怕是不是，倒是有一些发自内心的同情李可。我沉默再不问，李可倒是扯了扯嘴角，冲我绽开了一抹笑，“苏总，我能有什么帮到你吗？”
我愕然的看她一眼，没想到她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抿唇，没回应。如果说，李可这性子像童萧、孙培婷那样，或许我就将我的计划说了，但是她的性子柔弱又没出息，我如果让她帮忙做点什么，无疑是在她胸口捅把刀子。李可站着一动不动，我嘴角扬起一抹笑，“李可，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我好好思考下这两个硬骨头怎么对付。”
“苏总，我……”李可张嘴。我摆摆手，“去去去，出去，我可没心情听你说那些老掉牙的历史，我也没时间安慰你，我这还一堆破事没解决。”
李可看着我迟疑数秒，冲我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看着李可离开的背影，我突然间觉得脑仁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