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醒来的。”
舞姬也看了一下秦若雪,看着她突然沉静下来的样子,眼中情绪不明。秦夫人刚想说些什么,舞姬突然就跪了下去:“如今秦小姐沉迷不醒,她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便把一切都告诉了夫人。秦小姐让我入府,是别有目的的,希望夫人能够帮我!”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坦诚,秦夫人略一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舞姬。她虽是舞姬,却格外沉稳大方,说话也颇为讲究,是个人才。尤其是现在,明明是在跪下求人,还不知对方底细,却仍然格外自信,丝毫未曾颤抖。但是,秦夫人到底也是块老姜,凭个小小舞姬随便一句绝不能打发了她,她低着头,眼睛中都是威严,声音沉稳,“我不知道若雪让你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但是江府如今的境遇,由不得你来胡闹!”
舞姬并没有出声。秦夫人起来,身姿绰约,“你给我想好了,我只求安稳,你若是真的惹出什么风浪来,可就不要怪我了。”
舞姬就一直跪着,没有说一句话,也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说完之后,秦夫人似是觉得有些不耐了,带着侍女就准备走了,留下舞姬一个人在那里跪着,也未曾说过起身。这种招数,她用的也不嫌着腻歪,舞姬脑袋磕在地上,却飘飘忽忽地笑了。地板很凉,让她格外的清醒。刚刚侍女把桌子上的灯笼给拿走了,这个屋子又重新归于了昏暗,只剩下了月光偶尔的流连。她一直在跪着,不知跪了多久,才起身。她的美貌,已经不再需要别人的赞美了,光是露出来一双眼睛,那也能看出来风华绝代,格外让人爱怜。舞姬坐在了凳子上。看来秦夫人已经老了,开始怕东怕西,还敢过来威胁她了。可是不可能,要是普通人就算了,在她的身上,绝对不可能,江为止这个人,绝对只可能是她的。其他人,想都不要想。想到这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最后的胜利结局,笑得格外得意,看向躺在床上的秦若雪。秦若雪难得那么安静,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舞姬能够看清楚她半张脸,皮肤娇嫩,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一个很显眼的酒窝。可是这个人啊,一点也不可爱呢。想着,她就突然出声了。舞姬的声音和年迈的秦夫人不一样,不如那般的威严和沉稳,也和骄纵的秦若雪不一样,不如她那般的尖锐和跳脱。她的声音很柔,却透出来某种不一样的感觉,在夜色之下,显得格外骇人。“我要感谢你啊,秦若雪。”
完全不再像是刚刚那个地位低下的舞姬了。“如果不是你,我还不会这么有危机意识。但是你啊,太蠢了,蠢得让人想要发笑。”
说着,她用手指头点着桌子,“我不会像你这么蠢的。”
“你就这么睡着就好了,就这样看着,我不会输的,你输得太惨了,我就帮你讨回来这些公道吧。也算我大发善心一次。”
说完,她也站了起来,打开房门,夜风争先恐后地闯了进来。她的发丝被风一丝丝地撩起,宽大的衣袖也被吹起来,她往后看了一眼,才迈出了步子。似乎能听见她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江为止,绝对是我的。她绝对不会是下一个秦若雪。天亮了。江府仍然如往常一样的平静,沈雅意从厨房里面刚刚出来。她一大早就起来,给江为止做好了药粥,一部分拿去给了喻天佑,剩下的她端着去江为止的院子。要说起来,江为止嘴刁得不行,而且沈雅意可还记得自己的职责,讨老板欢心,可是头等大事,所以对他的吃食也格外的注意。这几次熬得药粥,沈雅意都十分注意地把药味给隐去了,最后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刚刚醒来,江为止的胃口并不能算是很好,沈雅意只能把白粥熬得软软糯糯,把草药熬成药汁,用配上几种药性不相冲又味甘的草药一起煮成粥。刚刚她偷偷尝了一口,却是格外香甜,米粒唇齿留香,希望江为止能多吃一点吧。她正这么想着,就走到了江为止的院子。推开门,江为止早就已经梳洗好了,穿着蓝色的袍子,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沈雅意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觉得当初那个三爷又回来了,心里,莫名地安定下来。她轻咳一声,“三爷。”
江为止这才回神,笑着迎下沈雅意,“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的。”
“明明是三爷你想事情想得太入迷了,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江为止掀开盖子,用勺子舀出一碗白粥,“这几天一直都喝白粥,喝的都要腻烦了。”
沈雅意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了,“嗯?你尝尝,今天的不一样。”
十分听话的,他尝了一口。确实很不一样,今天的白粥药味虽然被隐去了,但还是留下了一股淡淡的清甜,虽然味道不是很浓郁,但是余韵悠长,就在唇齿间徜徉。最重要的是,白粥熬得火候非常好,米粒格外软糯,入口即化。他微微闭上眼睛,“好吃。”
“那是当然了,白粥我可以做出好几种口味的呢。”
“今天放的药材,同昨日的相同吗?”
“不能说完全相同,但是也差不多了。”
两个人正说的热络,突然有侍女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作揖,“三爷!”
江为止立刻敛去了笑容,“何事?”
“府中有许多人,都被蛇咬了。”
侍女的脸上很是焦虑,哪有女子不怕蛇的。她光是看见被咬的人都要怕死了。“被蛇咬?”
江为止心里感到有些奇怪,江府之中怎么会有蛇?“是,井边,厨房,下人房,在哪里被咬的都有。”
侍女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江为止,管家正在努力抓蛇,就是生怕三爷责怪他看管不力,竟让府中有蛇。可是她实在是害怕,管家抓了几日蛇,蛇便咬了几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