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吓走了，认出宋清华的其他摊主纷纷跟宋清华打招呼，还有想要买牛肉干和水果糖的。
宋清华笑着跟众人招呼，“那是偶尔所得，哪会一直有得卖。今儿个卖衣服，新款布料，纯棉汗衫，高级染色固色，舒服好穿，洗了绝对不掉色儿。”
有人笑着说等她摆出来去看看也买一件。
宋清华很快找了个摊位，把架子撑起来，衣服挂出来一部分。
晋蓓蓓开始吆喝，“新款布料，纯棉上衣，高级染色不张扬，舒服好穿不褪色！先到先得，卖完就走！”
“衣服怎么卖啊？”
正吆喝的晋蓓蓓卡壳，扭头问宋清华，“多少钱？”
“19块9。可以比一下，码号都能穿。回家洗了褪色来找我。”宋清华笑着招呼。
旁边摊位的大哥看着嘴角抽搐，就算褪色，谁敢找你？
买衣服的不知道，砍了价儿，19块钱拿了。
开了张，后面就好卖了。
黑市时间短，俩仨小时就收拾走光了。
她们卖了21件，收了415块钱。
晋蓓蓓激动的直说，“省城的人真有钱！5块6块的钱衣服乡下人都不舍得，10几20的衣服她们也不嫌贵。咱一定要多卖点再回去。”
“行！”宋清华点头。
睡到自然醒，吃了饭出来逛游。在不远处见到了孤只单影的大表哥，还装着若无其事的跟着她们。
让来盯梢的辉哥小弟以为他也是别的黑市小弟，同样盯梢的。但演技可比他们差多了，也不知道躲着点，多留心一看，就知道盯梢惹不起的。
宋清华和晋蓓蓓转了一天，成功找到了另外两家裁缝店，把她们店里同样挤压的秋衣布给包圆了。
夜里再去黑市上摆摊。
宋清华把所有衣服都带上了。
果然，昨天买了衣服回去洗了，完全没有褪色，颜色舒服不张扬，吸汗又舒适。就有其他听到的人来买。
俩小时，带的衣服就剩最后几件。
宋清华悠闲的背着包，晋蓓蓓扛着竹竿，啃着肉包子。
走过了街尾，后面的一个跟梢的立马悄声跟上，刚一拐弯，就被撂倒了。
“啊......饶命饶命！我就是路过的！”跟班立马求饶。
宋清华看他的发型就不是路过的，把他拉起来，拍了拍灰，“我找辉哥有事儿。”
“你...你......你有啥事儿？”跟班警惕的盯着她，身子往后缩。
宋清华又把他拉过点，“亲戚盖房子，弄点水泥钢筋砖瓦票。”
“我们哪有这些票！”跟班反驳。
宋清华看他的神色可不像，“辉哥有，明儿个在这，一手交钱一手交票。”
“辉哥......”跟班还想狡辩。
“我不想管地盘，有失我小仙女的风度，只想回家盖房子。”宋清华笑着拍拍他，招呼晋蓓蓓回招待所。
跟班一溜烟跑回去打报告去了。
“清华，那个辉哥真会给我们水泥钢筋的票吗？”晋蓓蓓问。
水泥钢筋包括砖瓦不是谁想买谁就能买的，有钱没票也买不到。宋清华原本没想从这弄票，谁知道那个辉哥还在盯梢。
“应该能。如果不能，我们就坐在黑市收保护费。”宋清华躺在床上，悠闲的摇扇子。
晋蓓蓓噗哧笑出声，“我也要学功夫！回家就学。”
第二天，俩人在黑石处理掉最后几件衣服，到街尾等着。
辉哥没来，来的是个齐肩发，喇叭裤，花衬衫，蛤蟆镜，手里还拿了把折扇装逼。
“票呢？”宋清华手里拿着一沓大团结问他。
齐肩发看看她，又看看扛着竹棍的晋蓓蓓，收了收气势，轻咳一声，“你准备给多少钱？”
“我先看票！”宋清华自己把票拿过来，全省通用，直接装起来，数了三张大团结给他。
齐肩发接过来，嫌少，“就三张？这个票很难弄。我们花了人情，还花了钱。”
“用的了一个月的摊位费吗？”宋清华问他。
“那倒用不了。”齐肩发诚实的回答。
“那就别瞎讲究了。我拿了票买砖瓦还得给钱。”宋清华挥挥手，跟他拜拜。
齐肩发也不敢拦，拿着干巴巴的三张票子，到不远处的一院进门，“辉哥，我真的没有昧下！”
辉哥气的沉着脸，照他头上给了两下子，“废物！没用！”
齐肩发缩着头，辉哥都不敢，他哪敢。
天亮起来，宋清华花了1块钱，找人帮忙把货都搬到汽车上。
售票员嫌包太大碍事，给她们拴在了车顶上，坐到丘城卸车。
吃完饭直接给镇上打了电话。
接线员拿了好处，骑上自行车到宋家沟传话儿。
傍晚时，宋老大就开着拖拉机来了，把货一装，连同仨女儿，都带回去。
这次不光孙会芬和宋招弟，连宋老大也帮着搬了水缸，抬水染布。
半夜挂起来，天明刚见了一会太阳就晒干了。
这次宋清华不禁挑了烟蓝色和皮粉色，还有豆沙绿，焦糖色和香芋紫。
分装好几大包，宋老大又开着拖拉机把宋清华和货再送到县城。
杨金芝看得眼红的不行，“这跃强嫂子家从哪弄来那么布啊？跃强哥在化肥厂当领导，她们这么弄，不是投机倒把吗？”
“现在都改革开放了，不管了。田都分完了。”宋招弟温声道。
“是吗？我可没听到不抓投机倒把了，可别让人抓住了。到时候为了俩钱，体面工作丢了，还得进监狱。”杨金芝呵呵假笑。
“那我四叔肯定受连累。”宋招弟扬声道。
杨金芝笑意微收，心里暗哼：我不举报，有的是人举报！又不是一个人看见！
宋老大也怕被抓了投机倒把，特意等到晌午晋跃强下班，跟他讨了话儿，确定改革开放了，允许鼓励个体户经营，不抓投机倒把了。这才放心。
宋清华已经忙疯了，回来在黑市摆摊第一天，赶做的30件衣服就被抢光了。
还有人认识孙会芬，到家里来买布的。
宋清华自己不去摆摊了，抓了廉价劳工大表哥跟着表姐一块去摆摊儿，白天让表姐多睡，她和大姨赶工。
卖的没有做的多，也是忙了好几天才赶出存货。
宋清华和晋蓓蓓，大表哥三人组再次赶往省城。
衣服在黑市上挂出来，三个灯照着，鲜亮柔和，尤其是荷叶边t恤裙，宽领连帽，带着小收腰，宋清华和晋蓓蓓一人穿一条，看着就好看。
摆了两天，拿来的衣服全卖光了。
“辉哥，那俩丫头这两天没少挣！你看得下去吗？”盯梢跟班回去打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