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华看她一眼，笑应，“是啊，我大姨差点收养我。我这一个多月胖了四五斤，长高了三公分。”
宋老四有段时间没见宋清华了，不单是头发剪短了，气质也大变，“我听大伯说盼弟改名了，改叫清华了。这换了名字，人都大变样了。是高了，也更精神了。”
宋清华笑。
宋老四又说，“我这次回来把工资都送回来了，你和你小叔上学的学费，四叔拼着一把子力气也挣来。”
“都分家了，以后大爷爷管我的学费。”宋清华可不想占这个便宜，四叔没想法，她奶奶的想法可太多了。
“老四啊，人家不稀罕。跟着她大姨家倒腾布，挣钱了。房子说不定都要盖成大瓦房了。”杨金芝撇着嘴，皮笑肉不笑道。
宋老四有些尴尬，“是吗？大哥家好几口人，光粮税都得交不少，能挣到点钱，大哥大嫂也轻省一点。”
不想参与家里的斗嘴吵架，转身出去洗手，“不是做好饭了吗？不急着吃饭，把肉炒了吧。轻松和清华还没吃上我买的肉呢！”
顾氏嗔怪，“都要吃饭，还炒个啥的肉。明儿个炒！肯定让你俩大侄女吃上你买的肉！”
孙会芬赶紧舀饭。
吃完饭，宋清华和宋轻松去养猪场那边染布，宋老四也感兴趣的跟着去。宋老五，宋高奎，甚至杨金芝，张送梅，跟着来了一串子。
宋清华使唤她爸打水，调好的染色剂倒进去，把布浸染进去。
村里人早就发现养猪场晒了好些布，看老宋家一堆人在这边，也过来瞧名堂。
宋清华扫视两圈，染好了布，拿着席子，蒲扇，毯子，“我今晚睡在养猪场。”
“这边蚊子苍蝇都多，又没地儿，你睡在这干什么？”孙会英不同意。
宋清华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着布。
“有你爸在这呢。”孙会英也不同意，二女儿格外招蚊子，在这睡一夜，明儿个起来浑身是包。
宋清华怎么会甘心喂蚊子，擦一遍药，没有一个蚊子肯咬她，“没事儿，我点了艾草。”
她执意睡在这边，孙会英没法子，只能无奈的由着她。
宋改智在她睡的地方点了三堆艾草，味道散了大半天才散完。
艾草味儿越来越淡，蚊子越来越精神，朝着热源飞上去。
宋清华都听到它们的号角了，只等了一息功夫，所有蚊子临阵脱逃。
宋改智还不放心，“二丫头，有蚊子咬你吗？”
“它们不敢，等会给你们看看我的功夫。”宋清华嘟囔着回了句，翻身睡过去。
猜到有事，宋改智几乎一夜没敢睡，当兵的习惯，院里刚有动静，他就猛地睁开眼。
半夜晾上的布已经不滴水了，快天亮前最黑的时刻，也是睡的最沉最香的时刻。
一个半大影子悄悄翻墙进来，目标明确的直冲晒衣绳上的布。
他伸手收布，先往一块拢，再一次性翻下绳。这边刚拢过去，就见晾衣绳对面站着个黑影，啪嗒打开手电筒，对着一张阴戾的大白脸。
“啊啊——”半大影子瘆的惊叫出声，连连后退。
宋清华咧嘴笑，幽幽地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呀？”
半大影子强自镇定下来，知道暴露了，抓住一匹布扯了就想走。
宋清华冷笑，拿出筷子，照着他眼睛上猛戳过去。
“啊啊啊......”半大影子一下子松了手，痛倒在地上。
宋改智已经拿着拐杖出来准备当武器。
宋老大也惊醒了，光着脚跑出来，“谁？”
“宋文强。”宋清华蹲在人旁边，拿着筷子又在他几个穴位戳了戳。
宋老大一听大怒，“文强？你怎么又偷东西？”
宋文强是村里的惯犯，偷鸡摸狗，刺溜滑头，还抓不到他。但偷的多了，渐渐暴露了。
过年的时候竟然偷到了供销社，被关起来。16岁都不到，已经被人打了一顿狠的，他爸活动活动，又放了。
以为改好了，没想到又偷。
“我的眼.....啊......”宋文强也不伪装了，他的眼好像瞎了，酸疼的完全睁不开，眼泪往外涌，好像还有血。
“瞎不了，但会让你疼个好几天。下次再偷到我家来，我直接打断你的腿。”宋清华抓着他的后领子，一手拎着他，往外拖。
“二丫头？”宋改智叫她。
“我还想睡会呢。就扔门口。”宋清华回他一句，把宋文强拖到他翻墙进来的墙根下，直接从墙这边给他原路返回。
外面噗通一声，宋文强又惨叫一声，躺在地上起不来，眼睛也睁不开。
宋清华打着哈欠，把布重新晾好，躺倒在凉席上，继续睡，跟大爷爷两人招呼，“你们也睡吧。”
宋改智咽了下口水，“二丫头......可能生错时代了，这要是打仗......”
想到战场上的惨状，回神连呸几口，“你睡吧，二丫头。”
但他精神了。
宋老大也精神了。蓓蓓说大包都是二女儿扛的，估计是真的。那之前孩子她妈说二女儿身体弱，不让多干活儿......大概，可能，是为了让她好好念书吧？
但宋文强偷东西，不能这么算了，他和宋改智都放心把养猪场放着，俩人出去找了宋文强，他正踉跄的爬起来，扶着墙在摸路，和真瞎子没两样。
宋老大拎着他，“我送你找你爹，我问问他管不管你这毛病！”
怕大侄儿脑子精不过，宋改智拄着拐跟在后面。
宋清华又睡了一觉，还是被大姐叫醒的，喊她吃早饭了。
看日头已经升高了，宋清华伸个懒腰，爬起来，洗了把脸醒醒神儿，“宋文强那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他爹又赔情又道歉，也没偷到东西，你还把他眼睛戳了，爸只能算了。”宋轻松无奈的解释。
宋清华已经料到，吃了早饭，也不回去，在养猪场这边翻书复习小学课本。开学可能要考试，别她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纪第二，进了初中考个倒数。老师会认为她找茬儿。
书刚翻开，门外喊她，“盼盼，你在这边啊。怪不得我没在家里找到你。”
宋清华看到推门进来的年轻女孩，挑起眉。蹭了她五年书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