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纯的打击报复啊!
怎么这么说呢?
因为昨天晚上聊天的时候,他自己就说了他还是个单人汪!
所以他没搭理祁风言。
还继续看着车窗外,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和时不时过往的小情侣。
等下了祁风言的车子,他慢慢悠悠的往家走。
今天的气温有点低。
他穿着浅色的卫衣和黑色的羽绒马甲,空气中,呼出来的热气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忽然。
他在街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又高又瘦,一头黑色的短发,步子有些急。
“爷爷!”
“爷爷!”
她在呼喊着一个老人家,眉宇间染着焦急。
“南星辰!”
陈皓大步走过去,南星辰视线扫向他,直接询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上岁数的、大约这么高的一个爷爷。”
南星辰比划了一下身高,“他穿着短款的黑色外套,深色的裤子?”
南爷爷不见了。
她去买菜,回来家里就没人了。
“没见,”陈皓劝她别急,“把爷爷的照片给我,我跟着你一块找。”
南星辰拿出手机,把照片发给他,陈皓也帮忙一块找起来。
他们兵分两路,边喊,边询问附近的商户。
而南爷爷这边——
南星辰去买菜后,他坐在家里发呆,患有老年痴呆症的他时常会想起之前的事。
他想到南奶奶快过生日了。
她特别喜欢一条裙子。
可是家里穷啊,南奶奶每次往那个橱窗经过时,总是忍不住的往里看。
南爷爷就想去看看那条裙子,想给南奶奶买回来。
他出了门,一步步往外走。
大街上的人很多,走着走着,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了,眼前的一切都陌生的不得了,他找不到那个橱窗在哪儿了。
在哪呢?
怎么都变样了?
怎么这一切,跟他印象里都不一样了。
他继续的找,过交通信号灯,差点被车子撞了,开车的司机对他骂骂咧咧,“你瞎啊!大晚上溜达什么!想找死吗?!”
他什么都没说,继续的往前走,终于走到一家服装店门口,透过偌大的落地窗,他看到里面有好多条裙子。
似乎有一条……就是南奶奶喜欢的那条。
他要进去店里面,可他不认识,这是一家名品店,里面的衣服,最便宜的也在上万块。
而他的穿着打扮,明显的就不是什么有钱人。
甚至门店小姐询问他,他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门店小姐看出了他神志有些问题,又询问,“老爷爷,你的家人呢?”
门店小姐很有爱心,“或者您身上,没有什么纸条什么的?”
老年痴呆患者,大部分家人,会在他们身上放一个家庭地址的小牌子。
南星辰也给南爷爷准备了。
放在他衣服的口袋里,可南爷爷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而名品店的店长见自己的店员跟一个糟老头子在聊天,显然会影响他们店的整体形象。
店长过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店员回答,“应该是位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家。”
“是你亲戚吗?”店长的声音有些刻薄。
店员摇头,“…不是。”
“不是在这发什么善心?你是圣母转世吗?怎么什么都管?如果不想干这份工作可以立马收拾离开,别在这里影响我们门店气质!”
店员也是要吃饭的,何况这工作提成高,真的不错。
她只能转身回了店里。对于老爷子的事,爱莫能助。
而店长,直接把老爷子赶了出去。
老爷子眼巴巴望着店里的那条裙子,嘴里说着,“你们别赶我,你要赶我啊,我要买裙子的,我要给我老婆买裙子的。”
他这么大声嚷嚷。
店长怕他闹腾,敷衍的对他说,“想买裙子你给你家里人打电话,去,看到那边那个休息椅了没有?”
店长指着远处的一个休息椅,“你去那儿坐着,也许你家人一会儿就来找你了,等他们来了,你们再来买裙子啊。”
就这样,南爷爷坐在了休息椅上。
冷天的,晚上的温度越来越低,来来往往的人们,迈着匆忙的脚步回家。
休息椅上,只有孤零零的南爷爷一个人。
他出来的时候没穿袄,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他穿得很是单薄。
来往的行人大多并没注意他。
就算无意间瞟他一眼,也不会多想。
就算多想,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冷风吹着,没一会儿冻的鼻尖通红。
陈皓远远的看到一个老人家坐在休息椅上,他大步奔过去,对比了照片,给南星辰打过去电话。
南星辰立马过来,陈皓已经脱了自己的马甲给南爷爷披在身上。
爷爷我不是告诉过你好多次不要一个人出来吗?!!
找了这么久,南星辰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委屈,她特怕万一爷爷出了什么事。
可……
爷爷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自己也不想这样…
南星辰把话咽到肚子里,她蹲下来,仰脸看着南爷爷说,“爷爷冷不冷?我们回家了?”
南爷爷盯着她看,指了指不远处的名品店,“我还没买裙子。”
“买什么裙子啊?”南星辰眼眶泛湿,她想,应该是跟奶奶有关系。八壹中文網
从爷爷跟她住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常常在吃饭的时候会等奶奶,睡觉前会发呆,看着奶奶的照片有时候还问,“你是谁啊?怎么和我老婆那么像?”
果然。
南爷爷说,“我老婆要过生日,我要给他买条裙子。”
南星辰忍着泪意,这段时间她累的不行,爷爷没有其他亲人(南哲就算在,也不会照顾)
只有她,照顾一个老年痴呆的亲人,真的很累,他会不停的问你:你是谁啊?我为什么在这?你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明明是最亲的人。
但那种戒备的眼神,真的很刺痛人心。
南星辰从小是爷爷奶奶拉扯大的,她跟爷爷奶奶的感情深厚。
奶奶的离开,犹如是她心口上结痂的一个伤疤,每次爷爷这么问,那结痂的位置,就像再次被掀开一样。
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