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代钜子墨翟去世以后,墨家就曾分裂成相里氏之墨、邓陵氏之墨和相夫氏之墨。直到秦始皇一统六国,因其学说对帝王统治很不友好,朝廷打压过甚,势微的各派才又重新聚合在一起。有着这样的“光荣传统”,一有分岐,便生起分家之心,也就不足为奇了。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墨家钜子没有绝对的权力,赋予了下边太多的自由,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核心,分裂就成了家常便饭。前任钜子失踪后,墨家群龙无首,便由术武两派长老共掌大权,好在现在墨家势微,也没有多少重大紧要之事令两派产生分岐,所以一直以来也算相安无事,可如今这个平衡却被打破了。墨璇从山外带回一个小姑娘,这个小姑娘解开了藏着钜子令的鲁班锁,据说这还是鲁班亲手制成,赠与墨翟的东西。按照墨门门规,在前任钜子没有指定的情况下,解开钜子令者便当立为钜子。这一下在天机城中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墨翟乃是墨门子弟心中至高无上的祖师,虽然时隔了数百年,但仍然极受墨门子弟的崇拜。尤其是术者一派的弟子,更是墨翟的狂热崇拜者,既然门规如此,他们便无条件地拥戴立杜若为钜子。简直是胡闹!这就是武者一派的反应。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领导风雨飘摇中的墨门?她那秩嫩的小肩膀,一把就捏碎了,担当得起如此重任?哪一任墨门钜子不是武功卓绝,这个姓杜的小丫头她配么?再者,她也不是墨门弟子啊,居然要来当墨门的钜子,她连墨家典籍都没看过!如此一来,两派顿时爆发了强烈冲突,就形成了此时胶着的局面。术者的穆长老沉着脸色道:“祖师留下的钜子令,定下来的规矩。现如今,有人符合这一规定了,那就理所当然,是我们新一任钜子,你们要欺师灭祖吗?”
武者的裘长老冷笑道:“笑话!祖师爷留下钜子令,定下这个规矩的时候,可没想过,它会落在外人手中。一个非我墨门中人,就这么成为我墨门钜子?简直是荒唐!”
台下一位长老也附和道:“不错!咱们墨家只遵循道理,不盲从权威。就算是墨翟祖师亲临,只要我们认为不合理的,也可以和祖师辩驳,如今只是觉得一个外人,不能成为我们的钜子,怎么就算是欺师灭祖了?”
墨璇忍不住道:“秦长老,小若不是我墨门弟子,这还不简单,只要让她现在就加入我墨门就行了啊。”
裘长老道:“现在加入墨门?我墨门学说,她懂几篇?我墨门技艺,她会几样?小小年纪,待人接物、决策大局,她可有相应的本事?”
穆长老大怒道:“你这是强加说辞。这十多年来,我墨门无首,还不是维持下来了?非得有了钜子,诸般事务就都压在她的身上?要我看,重新选出钜子,最大的作用,是定我墨门弟子之心,只要有了这一条,便够了!”
墨璇轻咳一声道:“嗯……我觉得穆长老所言很有道理啊。就是因为我们钜子失踪,以至于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才会如此衰败,只能蜗居这山中一角,若是选出了钜子,何愁墨家不能大兴?”
裘长老乜着墨璇道:“璇儿,你觉得,一个无威、无望、无能、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儿,起得到这样的作用?你是我武者大长老唯一的嫡传弟子,怎么站在他们术者一派说话呢。”
墨璇脸儿一红,刚要申辩,座席上又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们如今争执的是杜若姑娘够不够资格当钜子,而不是武者、术者两派之争,我鱼得水也是武者长老,我也拥戴杜姑娘为钜子啊。”
裘长老勃然大怒,指着一个角落道:“姓鱼的,你不要阴阳怪气的,只是大校武时败在我手一次,从此便处处与我作对?”
“与你作对?裘长老,别往脸上贴金了,鱼某有什么事需要听你差遣了,要与你作对?”
“鱼得水,你上来,不服老夫就再教训你一次!”
“鱼某可是懂规矩的人,今天是选钜子,如果你觉得要以武定钜子,那无所谓啊,鱼某就与你战上一场,你可是如此决定了?”
“你……你……”裘长老被噎得不行,他哪敢说要比武定钜子,现在他可以咬定杜若没资格,但若是以武定钜子,分明就是自己觊觎钜子之位了,毕竟,整个天机场,他的武功最高。这时,一名弟子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诸位长老,快!快去看看,咱们天机城,来了两个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