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门大开。没法不开,飞尸教仗以杀手锏的十八魃阵,还有他们的教主,此刻正被郑飞跃裹挟着,大有不开门便壮士断腕的意味。飞尸教舍不得这条粗壮胳膊。调查小组战战兢兢地跟在“队长”身后,踏入山门,顺着一条黑石小路,向飞尸教的腹地进发。一路上,到处都是背着棺材的弟子,站在黑石路两边,用死气沉沉地眼神看着小队,仿佛黄泉路上的游尸,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气息。黑石路的尽头,是一片建筑群。飞尸教的建筑群很有特色,并不追求华美精致与气势磅礴,反而有点像客家的土楼,不过与土楼不同的是,这些建筑只有一层,并且由于要养尸的缘故,多建在阴湿低洼之地。建筑群的前方,也就是黑石路尽头连接的地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广场,四四方方的青石板铺路,广场中央有口白色大钟,上面刻有两个字:丧钟!郑飞跃自打进入山门,来到这四方广场,飞尸教整体给他的感觉,便是阴沉和呆板,一如弟子们背的那口棺材。“丧钟,为什么要这个名字?”
郑飞跃上前,抚摸着白色大钟上的纹路,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句话:丧钟为谁而鸣?之前那名白胡子大修,一直紧随郑飞跃身后,在得知郑飞跃只是来拿人,并非大开杀戒后,脸色好看了许多。他闻言回道:“这是祖师爷留下的钟,只要敲响,飞尸教全宗上皆汇集于此,平时只有宗门大事才会敲响。”
郑飞跃扯动嘴角肌肉,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容:“敲吧,召集全宗人集合,大事来了。”
白胡子大修踌躇,不知该不该敲。郑飞跃干咳一声,金焰闪烁的瞳孔突然换了副模样,变得一团漆黑,同时一道阴沉的声音响起:“敲钟。”
白胡子大修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是教主在说话,只得点头称是。咚!咚咚!咚咚咚!丧钟连敲六下,钟声飘扬,回荡在飞尸教的各个角落。很快,调查小队便看到无数的人向广场跑来,或是从建筑群里,或是从山头上,或是从树林里,甚至还有从地下棺材里爬出来的。飞尸教成员源源不断地赶来,很少有人说话,均保持着死人般的沉默和呆板,不停地扩充着人群。小半个时辰后,黑压压的人头便填充了整座广场。郑飞跃让各个高层去清点人数,特别是千年寿辰以下的成员,务必到场,如有外出公干的,立刻召回,不得有误!如此大的动静,别说是高层,就连下面的弟子也觉得不对劲,看向调查小组的目光逐渐不善起来。刘青峰握住叔叔的金色令牌,却是一点安全感都得不到,只能向郑飞跃这边靠拢,忐忑道:“郑城主,接下来怎么做?”
“自然是查人,种子的事情不要外泄,就说是来捉拿通天门余孽的,先查和房子齐关系好的,然后一层层筛选。”
郑飞跃道。刘青峰点点头,有些发怵,不仅是因为那些虎视眈眈的弟子,还因为站在他们身边的一具具死尸。你有体验过被数千死人盯着的感觉吗?绝不美妙!“我……我……”青峰同志我了两声,突然怂了,“郑城主,要不你来吧,被这么多死人盯着我瘆得慌。”
郑飞跃:“……我这副鬼样子,话都说不利索,怎么能行?再者说,这是送给你的功劳,你甘心让给别人?”
功劳二字,给了刘青峰动力。这位“英雄豪杰”终于鼓起勇气,合道境修为爆发开来,声如洪钟:“所有人听着,我乃总盟下派银牌执事刘青峰,特意来此调查通天门余孽之事,还请……你们都要配合!”
话音落下。就听得有飞尸教弟子冷笑:“东岸有五十六城,数百万人口,还不够你们查的吗?非要闯我们山门!”
“正是,余孽那么多,去哪里不是查,我们这里可没有!”
“银牌执事很厉害吗?”
“呵呵,厉害的不是他,郑飞跃破了十八魃阵,又挟持了教主。”
“奇耻大辱!”
刘青峰的声音被淹没在议论声中,他不得不运起功法,再次用爆音吼道:“房子齐已被确定为通天门余孽,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将其他余孽一网打尽!”
这话又将全场引爆。“房师兄是余孽?”
“绝无可能!”
“我和子齐是同龄,一起修炼,一起出任务,平时形影不离,说他是余孽,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房师兄对宗门的忠诚,所有人有目共睹。”
“什么鸟执事,满口胡言,随便抓人,岂有此理!”
场面一度混乱。就在这时,人们突然听到“咚咚”的敲钟声,有人在敲响丧钟,而且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占具土魃躯体的郑飞跃。场面安静下来。郑飞跃破损的声带在嘶吼:“房子齐乃通天门余孽,证据确凿,谁有异议,站出来让我看看。”
“我!”
“还有我!”
“我愿担保,子奇绝无问题!”
“我与子奇乃至交好友,若子奇有问题,把我也一并抓去吧!”
当场就是数十人站了出来,还别说,飞尸教的人虽然表面死气沉沉,倒也不乏忠义勇敢之辈。郑飞跃给了刘青峰一个眼色,后者领悟,上前挨个盘查。“你叫什么名字?”
“你与房子齐关系如何?”
“你愿以性命担保房子齐的清白?很好,去那边站着。”
刘青峰在忙碌,小队其他人在郑飞跃的示意下,也分别去盘问飞尸教弟子,目标全是千年岁数以下的人。乱糟糟的现场,混乱却有序。孙尚香穿行于各个盘问队伍中,看似在协助,其实是在探听自己想找的人——他对种子的认知,也仅限于名字。通天门在飞尸教布置的种子,有三人,除去一个房子齐,还有两人,她便在寻找那两人的踪迹。很快,目标确认。孙尚香不动声色地找上郑飞跃,小声道:“人员确定,可以行动了。”
(PS:前文说种子名单有七人,七大宗门各一位,现已修改,各宗均有数目不定的种子,以方便后续剧情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