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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哈格纳别墅(五)(1 / 1)

早晨天亮后,死者的家属亲友陆续抵达,在别墅中一一与遗体进行告别。待人来得差不多了,殡葬人员便将棺材抬往墓地,在挖好的墓穴边听神父念悼词。为了避免小孩子哭闹,死者的女儿艾丽莎被留在家里由亲戚照看。举行葬礼的时候卡特琳娜一直在揉搓着双手,似乎很冷。一言不发的塞利西亚看着棺材暗自垂泪,不时还用眼睛瞟一下自己的姐姐。死者的母亲斯坦恩夫人大概是悲伤过度,需要有人搀扶着,旁边的人还一直在让她闻嗅盐。身为死者老师的艾斯威特先生表情严肃,而他旁边的特雷韦恩先生则更像个旁观者,保持着特有的冷静。纳斯塔加站在自己老师身边不远的地方,换了一身朴素的黑色衣裙,默不作声地静静看着。我忽然觉得她此时的样子有些眼熟,仿佛之前在哪儿见过。待死者下葬,人们陆续将自己手中的鲜花放在坟墓前的时候,我才恍然想起,之前参加完黑泽尔夫妇的葬礼后,离开墓园时远远看到一个身影走到坟墓前献花,当时就觉得看上去很像她,但距离太远不敢确定。此时看到她俯身献花的样子,更觉得于那个身影有几分相似。“你还记得前不久我们去过的黑泽尔家吗?”

葬礼结束后步行往回走的路上我趁机跟她聊天,“他家葬礼那天我好像在墓园见到你了。”

“怎么会,”纳斯塔加微微一笑说,“我只是偶尔去他家的房子里帮过忙,根本不认识那家人。”

“我也不认识他们,”我说,“可我和特雷韦恩先生都去参加了他家的葬礼,难道你没去吗?”

“又没有人邀请我去。”

她说。看得出她不喜欢有人反复在一件事情上较真,我便干脆聊点别的。“昨天你在别墅里的表现真让人大开眼界,”我说,“你有通灵的能力吗?”

“也不完全算是,”她说,“就想犬类的鼻子和兔子的耳朵,我只是比别人敏感一点。”

“艾斯威特先生是因为你的这种‘敏感’才收你为学生的吗?”

“实际上是我慕名拜他为师。”

“为了学画画还是其他的什么?”

“你起初打算跟特雷韦恩先生学摄影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顺便’学到其他技能吧?”

再次回到哈格纳别墅的时候,房子里的气氛似乎有些紧张。死者母亲正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休息,身边有几个家人陪伴。身为父亲的斯坦恩先生正站在画室里,看着儿子生前留下的画作。他要带走它们。显然斯坦恩夫人想要的更多,因为整栋别墅都是自己儿子花钱(用她的话说是家里的钱)买下的,因此包括别墅在内以及其中的所有物品都是斯坦恩家族的财产。因为家族的其他人不在托伦生活,所以他们打算将别墅卖掉,至于自己的儿媳卡特琳娜,她可以搬去苏瓦乌基作为遗孀与他们一同生活,或者她自谋生路,再嫁或者回娘家都无所谓,但女儿艾丽莎要留在斯坦恩家。卡特琳娜显然对此极其反对,她不愿在没有丈夫的情况下寄人篱下,更不愿将自己唯一的孩子交给他人。婆媳之间显然发生了一些争执,以至于我们刚回到别墅,卡特琳娜就像见了救星一样向艾斯威特先生求助。艾斯威特先生转头看了看客厅沙发上盛气凌人的斯坦恩夫人,随即步入画室与她的丈夫交涉。经过一番努力,两位男士最终达成一致——哈格纳别墅暂时保留,作为死者故居留作纪念,卡特琳娜可以带着孩子住在里面,但不能改嫁,而且艾丽莎将来要去苏瓦乌基上学。死者生前的画作及私人物品归斯坦恩夫妇所有。“反正她根本不懂这些画,”斯坦恩先生说,“她当初嫁给我儿子只是看上了我们家的财富。”

如此直白地说在当事人脸上,卡特琳娜被说得脸色煞白,却苦于势单力薄不敢反抗。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天黑前全部离开别墅,连同死者生前的全部画作和部分私人物品悉数带走。夜幕降临的时候,别墅内又恢复了冷清,卡特琳娜颓然地坐在客厅沙发里,看着对面空荡荡的画室。我忽然想起昨晚守夜时梦见斯坦恩不断念叨着“画去拿儿了”,没想到会被自己的父母“洗劫”一空。“我确实不太懂画,”卡特琳娜幽幽地说,“可我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他爱我,而我也特别依赖他,没有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虽然很同情这位年纪轻轻便不幸丧偶的少妇,却无法同情这种过分依赖他人的女子,没有勇气独自面对生活,只愿做他人的依附品。眼看着天色已晚,我们想要离开恐怕也不太现实,在女主人的一再恳求下,我们只得同意留下来再住一晚,也算陪一陪这个无助的女人。简单的晚饭后我们按照昨晚的房间分配各自回屋,在那之前还聚集在一起讨论了下关于“幽灵”房子的事。卡特琳娜决定搬出别墅带女儿回娘家生活,但还会不定时回来小住以缅怀自己的丈夫。“一想到整个房子都被幽灵附体,实在太可怕了!”

她说,“再说我确实也不想沉浸在对过去的回忆中。至于之前那座房子究竟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探究,只希望那些鬼魂不要再缠着我们母女俩。”

说完她有气无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向楼上走去。她的妹妹塞利西亚心情似乎也有点低落,裹条披肩本来还想跟我们多聊一会儿,喝了点酒后却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我姐姐就是个只会撒娇的没用的女人,”她借着酒劲说,“斯坦恩只是希望有人能懂他的画,可她只会摆弄那些漂亮衣服,甚至连书都懒得读,出门只会坐马车,斯坦恩想骑马去野外散步,她却连马背都不敢上。她只是个漂亮妻子,却不是灵魂伴侣。可斯坦恩需要的是后者,要不是她早早怀上了他的孩子……”其他人都静静听她诉说,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却无人开口点破。“她的那个女儿,只会撒娇和哭闹的艾丽莎,长大后也会跟她一样,就是个需要圈养的金丝雀。我本来可以成为他的知己,可谁知……”她索性一仰脖将杯底的酒喝干净,留下没说完的半句话,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餐厅。剩下的我们几个人也都有些困倦,毕竟昨晚都没休息好,这乱糟糟的一天同样令人疲惫。最先站起来的是艾斯威特先生,他见餐桌上的酒瓶里还有些酒,就顺手拿着酒瓶上了楼。特雷韦恩先生用拇指和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内眼角,显然也有些累了。“真要命,”他说,“今天晚上就算百鬼夜行我也不管了,你如果不想睡觉的话,就别到我房间里打扰我休息!”

说完他也离开了餐厅。偌大的餐桌旁只剩下我和纳斯塔加,从某种意义上这或许正是我所期待的,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觉得有些拘谨,不知该说什么。“应该不会再像昨晚那样……”我说。“但愿不会了。”

纳斯塔加微微一笑,说话间也带着些许疲惫。“你跟艾斯威特先生经常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吗?”

“他有外出业务的时候一般不会带我去,”纳斯塔加说,“这次因为死者是他的学生。”

“是啊,”我说,“白发人送黑发人。”

“去房间休息吧,”她说,“陪着特雷韦恩先生,夜里最好不要出来。”

“那些幽灵还会出现吗?”

“希望不会吧。”

说着她站起身,也要离开餐厅。此时我多希望她是个胆小怕事的女孩子,需要有人陪伴。那我会将客厅的壁炉烧暖,让她睡在沙发里,而我则会铺张毯子坐在地上陪着她,或者为她读一本书。可她只是头也不回地走开了,只在临走前嘱咐我早点休息。我缓缓上楼回到客房,特雷韦恩先生已经躺下,不知是否睡着了。我脱去外衣盖上被子,睡觉前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斯坦恩死在这座房子里,如果他真的被人下毒谋害,那他的灵魂会不会被困在这座房子里,徘徊其中无法离开?虽然脑中仍有各种疑问,但疲惫却不由分说将我推入梦中。梦中我一直听到有种持续且规律的杂声,在黑暗的梦境深处隐隐传来,愈来愈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我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无法动弹,一片漆黑中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就站在自己床边。此时我感觉自己意识是清醒的,却无法睁开眼睛。人们大概会将这种状态叫做“鬼压床”,但特雷韦恩先生一定会给你一种科学的解释。我们人类在熟睡后,为了避免做梦时身体会动(比如行走,甚至奔跑),大脑会暂时屏蔽运动神经,这样无论人们在梦中有什么大动作,现实中身体都不会动,这实际上是一种自我保护措施。但如果我们突然醒来,意识已经脱离了梦境,但大脑不知道自己已经醒了,仍在屏蔽自身的运动神经,我们的身体就会像被冻住一样动弹不得,即使意识清醒也无法有任何动作。这种感觉很奇妙,却也很惊悚。因为无法睁开眼睛看,所以那种“身边有东西”的感觉就会始终挥之不去,再加上无法操控身体的恐惧,如同被梦魇压得喘不过气。但我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屏蔽所有的可怕念头,集中精力让自己醒来。我告诉大脑自己已经醒了,让它解除对自己身体的屏蔽。我竭力保持意识清醒,同时放松下来让自己的身体接受指令。果然很快我就睁开双眼,并且可以转头去查看身边。我发现特雷韦恩先生仍背对着我酣然入梦,只留给我一个头发花白的后脑勺。而我的床边果然空无一物,想必只是某种恐惧心理产生的错觉。但那种持续且规律的杂声依然存在。起初我以为是哪个房间的门窗没关好,被风吹着来回摆动发出的声音,但那种声音比门窗摆动的频率要快,而且持续不断。我索性下床去一探究竟,因为这种诡异的声音实在令人无法入睡。我推开房门走出去,门外依旧是昏暗的走廊,寂静中那个诡异的声音愈发清晰。我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发现那声音是从走廊深处传来的。黑暗在那里凝聚成一个可怕的深渊。我壮着胆子慢慢走过去,想看看黑暗中究竟有什么。在这样恐怖而诡异的气氛中不知走了多久,我的身体突然被拦住了。漆黑的走廊还未走到尽头,我却如同撞上了一扇看不见的门。我伸手在自己面前摸了摸,确实有一扇木门挡住了去路,眼睛却看不到它的存在。我忽然想起之前纳斯塔加蒙着眼睛在房子里“探路”的时候,确实打开过走廊尽头一扇不存在的门,进入到一个看不见的房间。我试着摸到了门把手,却怎么也拧不动,显然那扇看不见的门是被锁住了,那她又是怎么进去的?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那声音的确是从门后发出来的,听上去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声音。机械?我忽然想起纳斯塔加说她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看到”过一个制作精良的机械人偶,可以写字的那种。难道这就是那个人偶“写字”时发出的声音?也就是说,我又听到了来自“幽灵”别墅的声音,而且触摸到了一扇只存在于那座房子走廊尽头的房门?想到这我不禁毛骨悚然,因为昨晚几乎所有人都领略到了那座“幽灵”房子的可怕。但是转念一想,“幽灵”房子之所以会存在,一定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如果能知道在那里面究竟发生过什么,说不定就能解除一直存在于其中的怨念,现实中的别墅就可以恢复平静。可那座房子究竟想告诉我什么?等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却发现那种机械的声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幽怨的哭泣声。那声音如同迷雾般在深夜的走廊中蔓延,听得人头皮发麻。我转过头去,侧着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当我顺着声音走到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马上察觉出了不对劲,发现这根本不是哈格纳别墅的房间,而是……我惊悚地看着室内属于上个世纪的古旧装饰,一眼便发现了床上那个病入膏肓的身影。那是个形容枯槁、披头散发的女人,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她的脸,但那痛苦而幽怨的抽泣声却在黑暗中隐隐传来。整栋房子弥漫着诡异与阴郁,仿佛置身于阴冷腐朽的坟墓之中。我不由自主地退出房间,想逃离这哀怨的哭声,却发现自己迷失在陌生的走廊里。漆黑的走廊宛若古老的迷宫,弥漫着一层迷雾般的寒气。我摸索着想要找到出口,却又听到另一种声音。不同于刚才幽怨的哭泣声,这声音听上去很欢愉,但在这阴郁的房子里仍显诡异。我顺着声音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前,借着壁炉中照出的暖橙色火光,空气中弥漫着氤氲之息。我离开房间回到走廊中,因为忽然听到一种咚咚咚的声音,像是小孩子赤脚在地板上跑,我循着声音找了半天,却看不到任何身影。此时我发现自己再次迷失在地宫般阴暗逼仄的走廊里,仿佛被埋葬其中再也走不出去。慌乱中的我心里竟生出一丝绝望,仿佛能感受到被困在这房子里的亡魂徘徊于此不得解脱的冤屈。这时我又听到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寄身于这古老墙壁中的幽灵在窃窃私语。“钥匙,钥匙……”我将耳朵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听到那个声音反复在说,“找到钥匙……”正听得入神,突然被一种嘈杂声打断,我寻声看去,原本朦胧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走廊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现实中的样子,我看到一个身穿睡袍的女人在房门前焦急地打转,嘴里一直在说:“我的孩子呢?孩子不见了……”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其他人闻声也从各自房子里走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梦见一个白色的影子把女儿从我身边拖走了,”卡特琳娜哭着说,“惊醒后发现艾丽莎真的不见了!怎么办?是不是这房子里的鬼魂把我孩子带走了……”恐慌和害怕已经使得她精神错乱语无伦次,一个母亲最害怕的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尤其是经历了昨晚的可怕事情,很难想象在这诡异的房子里会发生什么。其他人也显得有些惊慌失措,而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此时我的目光恰巧与特雷韦恩先生的视线相遇,两人对视的瞬间,我知道他也想到了同样的东西。我们几乎同时跑回房间,翻箱倒柜找出昨天拍的照片,随即又快速跑回走廊里,借着人们手里的蜡烛仔细查看。是的,就是它!昨天我们在为死者拍照的时候,照片里就显示出了一个模糊的白影,而且每张照片都有!卡特琳娜看到照片里的诡异影像吓得几乎当场晕厥,哭着恳求艾斯威特先生赶紧想想办法。这时纳斯塔加似乎听到了什么,她示意人们不要出声,可卡特琳娜仍在哭喊。艾斯威特先生干脆一把捂住她的嘴,这才让她安静下来。纳斯塔加侧耳倾听,并循着声音向楼梯的方向走去。其他人也跟了过去,此时人们才隐约听到,楼下不知什么地方隐隐传来小孩的哭声。艾斯威特先生首先跑下楼梯,我们其他几人紧随其后,来到一楼后那声音愈发清晰,我们循着声音四处寻找,发现那哭声是从餐厅方向传来的。此时卡特琳娜也赶了过来,她发疯似地跑进餐厅,找了一圈后又跑进厨房,却发现自己的孩子就坐在厨房的地板上,小脸已经哭得通红。她赶紧抱起女儿:“谢天谢地,我的孩子,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被关在,一只黑箱子里,”小女孩哭着说,“里面很小,我只能坐着,旁边都被堵着,我怎么也出不去……”“怎么会这样?”

卡特琳娜惊恐地问艾斯威特先生,“难道我的丈夫舍不得离开孩子,想把我的女儿放进棺材带走?”

“你先冷静下,”艾斯威特先生说,“别吓着孩子。”

佣人将她扶到餐厅里坐下,其他人也围着餐桌坐在椅子里。“我们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艾斯威特先生面色凝重地说,“那就是这房子,或者说附在这房子里的‘幽灵’究竟想告诉我们什么?”

我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他,并将刚才自己在幻境中听到一个声音一直在说“找到钥匙”的事告知众人。“照片里的白影显然是个小孩子,”艾斯威特先生说,“之前那座房子的主人也有个孩子,在那场火灾中失踪了,显然这房子的怨念就在于此。它想让我们找到那个失踪的孩子,不然他的灵魂就无法安息。”

“刚才她找到女儿的地方……”此时纳斯塔加开口说,“就是我昨天看到那个人影的位置。”

这时其他人也想了起来,昨天纳斯塔加蒙着眼睛在房子里巡视一周回到餐厅后,忽然指着一个方向说“那里有个人一直在看着我们”,如果她说的那个人影就是那个小孩的鬼魂,那么显然是那个鬼魂将艾丽莎带到了这个地方。因为卡特琳娜说自己看见一个“白影”带走了女儿,而相片中的白影明显就是个小孩的样子。那他为什么要将艾丽莎带到这里,我反复听到的那个一直在说“钥匙”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很显然,”艾斯威特先生说,“有人想让我们找到一把钥匙。”

“这也许就是事情的关键。”

特雷韦恩先生补充到。“我们该去哪儿找这把钥匙呢?”

纳斯塔加说。这时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我抓住那一闪念的感觉仔细回想,自己想到的究竟是什么?钥匙,钥匙……我突然想起,昨天夜里我和艾斯威特先生在楼梯上第一次误入那个不存在的空间时,为了躲避徘徊其中的幽灵,艾斯威特先生曾将我藏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还用手蒙住了我的眼睛。慌乱中我感觉有个软乎乎的东西碰了下自己的手,低头一看竟是个小男孩抓住我的手,往我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冰凉坚硬的,吓得我手一抖就扔掉了,现在想来,当时那个东西的手感竟然像极了一把钥匙!我当即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所有人也都大吃一惊,小男孩,钥匙……说不定那把钥匙就是找到小男孩的线索!原来前房主孩子的鬼魂早就把这关键的东西给了我,却被我随手丢掉!“一定还可以找到的,”我说,“就在刚上二楼的那个地方,我现在就去找!”

我兴奋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却被一旁的艾斯威特先生叫住。“你就这么上去是什么也找不到的,”他说,“既然是那个空间的物品,只有进入那个空间才能找到。”

众人听了他说的话都大吃一惊,知道他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幽灵房子”,只有进入其中才能找到属于那个空间的事物。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问题来了:“那我该怎么进去?”

“首先,你不可能像我的学生纳斯塔加那样自己进去,”艾斯威特先生煞有介事地说,“其次……唉算了,还是直接给你催眠吧!”

“什么?”

我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放松点”,艾斯威特先生说,“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说着他将一把椅子调整方向,面对着餐厅的门口,然后让我坐在里面。我看了看特雷韦恩先生,似乎希望他出面制止,可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让我照做。他们两个不是死对头吗?他怎么会同意他对自己的学生做这样的事?没办法,看着其他人期待的目光,我只好硬着脸皮照做。结果刚坐下艾斯威特先生就将昨天那台节拍器放在了餐桌上,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拿出来的!他用一根手指拨动节拍器的摆针,让它持续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然后让我闭上眼睛。“听着这个声音,想象着它在离你远去,而你正在沉入黑暗,周围的一切开始陷入昏暗与寂静,视之无形,听之无声。雾气弥漫,你感觉自己身在幽冥之中……”我听着他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真的有种下沉的感觉,仿佛沉入梦境之中,意识却依旧清醒。我觉得他这套根本就是骗人的假把式,跟自己人串通好了演戏还行,对我根本起不到什么催眠作用!我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餐厅,身边的人也都不见了,我竟置身于一个空荡荡的地方,周围一片漆黑,面前隐约可见到一串向上的台阶。我马上意识到这不是哈格纳别墅的楼梯,原来自己真的已经来到另一个空间!此情此景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身处异界却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只能自己硬着头皮、壮起胆子向前摸索。我抬脚走上那阴暗诡异的台阶,感觉周围的空气异常阴冷。昏暗中能听到节拍器的声音隐隐传来,却仿佛阴阳两隔般遥远。当我走到楼梯的尽头,仿佛依稀想起昨晚经历的一幕。眼前的场景我确实见过,虽然只有短暂的片刻,却依稀记得那斑驳的墙壁,还有那立在墙边的白石雕像。昨晚艾斯威特先生正是带我藏在雕像后的角落里躲避幽灵。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重返自己的梦境之中。我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尝试着让自己站在昨晚的位置。就是这里,当时就是在这儿,我看到那个小男孩的鬼魂,他交给我一把钥匙。我俯身蹲跪下来,在古旧的地板上仔细寻找,果然在不起眼的墙角里看到一支小小的金属物,正是一把铜制的钥匙!我伸手将其从地板上捡起,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这就是那房子里的幽灵一直想让我们找到的!我拿着钥匙想返回去给人们看,转过身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后竟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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