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怀孕了。
一直催婚的臣子们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孩子的父亲身份成谜。
和亲的事到底没有成,杨嗣如原剧情一般挂帅出征。
虽然有招岚特别研制的抗高反的药,但那里空气稀薄,药物不能代替氧气,结局并不明朗。且10月的突厥已经渐渐下雪了,酷寒缺氧的情况下,人的反应能力会急剧下降。
招岚尽量给了最好的作战物资,可依旧不能保证大部队的完整。
除夕,一封捷报传来,说征吐蕃行军大总管杨嗣已经控制了逻些城,正在做内部整合,暂时无法回来与陛下过除夕。
招岚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来,当日宫宴上特意厚赏了杨嗣的母亲衡阳夫人,衡阳夫人却不时地往招岚肚子上瞅,脸上表情端庄温和,可眼神却流露出十分复杂的情绪。
外面都在传,陛下肚子里的到底是自己儿子的,还是崔相的。
衡阳夫人心里十分纠结。
等招岚知道传言的时候已经是传言被压制后了,崔逢春着手打压的,做完了才上报,招岚这才想起来是那天喝酒的锅。
载民二年二月,杨嗣班师回朝,同时带来了吐蕃的赞普,吐蕃正式归入大梁疆域。
此战后,杨嗣的地位又高了一截,很多人都说,他将带领武勋们将崔相那边的文臣踩在脚底。
不料这位风头无两的蜀国公却在最耀眼的时候急流勇退、上交军权,说吐蕃一战致他旧疾复发,已无力再带兵,希望陛下另择良将。
皇帝允了,杨嗣的部下们打散去往新的地方,一向热闹的蜀国公府也瞬间冷清下来。
很多人猜测杨嗣不是主动要交兵权的,一定是皇帝忌惮了他,用了点帝王的手段。
一个连皇帝都不喜欢的臣子,谁又会愿意去深交呢?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皇帝挺着肚子进了蜀国公府亲自探望。
“还记得在剑南的时候吗?”招岚坐在主位上,杨嗣垂首站在一侧,内侍女官们都被留在了门外,厅中只有他们二人。
杨嗣轻轻笑起来:“自然记得,那时的陛下要臣拿陇右来换右手。”
“你给自己规划的人生与军伍息息相关,所以应了这样一个一听就不靠谱的买卖,如今你已走到了顶峰,是觉得人生已经没有奔头了,还是如别人猜测的一样,觉得我会忌惮你?”招岚批准后没有立即过来,就是在给杨嗣思考的时间。
杨嗣抬眼看着面目如旧的帝王,轻轻摇头:“人言可畏,臣并不想有朝一日自己跌下来。”
“所以,你还是不够信任我。”招岚觉得怅然,但又没有什么可以指责杨嗣的,因为她坐到了这个位置,下面的人需要考虑的就会多很多。
就像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是一种自然规律。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崔逢春的心态。
“臣只是希望在陛下眼中,臣是陛下用过的最好的刀,但陛下不止一把刀,臣可以接受这把刀可以被束之高阁,但无法接受被折断。”
“那你告诉我,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愿意领兵吗?”
杨嗣的眼睛动了动,如果是另一个人做皇帝,杨嗣一定会想这是不是来自帝王试探?可如今,他却感受到了招岚的真诚,鬼使神差地点了头:“臣愿意。”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南海行军大总管。我会给你一册航海细则,给你造最好的船只,你在外就是大梁的脸面!”
这一日起,大梁开启了航海之路,杨嗣也用短短两年训练了一批新的水军,从此成为海上诸国传说中的虬髯大魔王。
时间回到载民二年六月初三,皇帝在大明宫清思殿诞下皇子,取名——宣。
本来招岚想取“山”字,但崔逢春说不妥,刚好《说文》中有一句:山,宣也。谓能宣气生万物也。
招岚要求太高,崔逢春到底没能找到双胞胎,但表示如果需要第二个,可以找个时间再“怀孕”。
受过一次“怀孕”麻烦的招岚连连摇头:算了算了,一个也行。
皇子刚满百日便被定为储君,长到三岁后,大梁已是四海升平、万国来朝。
此时便有臣子上书皇帝去泰山封禅。
招岚同意了。
隐约中,她能感觉到泰山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
载民六年五月,帝幸泰山,封禅望祭山川。
时霞光如织,山川披金。
一整套流程下来,招岚都有点累了,偏偏这时候有内侍来报,满脸喜气地说封禅台附近的一株枯树忽然开花了,是皇天后土听到了陛下的功绩,特意赐下的祥瑞。
招岚:枯树?伪装成枯树的老树吧?5月,有老树开花不是很正常吗?又不是冬天……
跟着来的臣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招岚,很想回行宫睡大觉的她只能下令一起去看看那老树。
本来招岚没有报什么希望,因为来自泰山的召唤在她踏足后就消失了,她又联想到世界法则不允许她用炸药的失信行为,觉得自己是白来了。
不料,在看见老树上一朵白色的小花时,心里又生出莫名的熟悉感。
“这不是柏树吗?柏树的花不是这样的!”
“柏树花又小又干,呈豆状,这朵明显像白梅,但比白梅多了几分不可触摸的高寒。”这位开始发散思维。
“陛下不愧是被天地眷顾的君王……”这位开始吹起了彩虹屁。
招岚伸手触碰那朵花,片刻后,有什么东西从自己魂体中穿过,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待回神,另一个银白的空间正在与末世得到的空间融合,中间也放着一块碎片。
待两个空间融合完成,两块碎片竟也开始自动融合,融合后仿如一体,丝毫看不出曾经是两块,只是依旧无法推测碎片的主体是什么。
碎片中的细碎力量也经由空间传送到了魂体中,霎时,被招岚抚摸的花朵碎成了粉末,但转而来的却是枯树抽新芽。
而那颗代表坐标的朱砂痣也在这一刻渐渐淡去,看不到半点痕迹。
史官和起居娘子立即记录了这一神奇的现象,可惜史料丢失只余传说,很多人认为是皇帝带头搞的封建迷信。
无论后世如何看待,如今站在这里的官吏们再一次感受到了上天对招岚的偏爱。
回到长安后,杨嗣也送回了第一份贺礼:南海的香料、木料、宝石以及一些新奇的植物。
赵十七像是忽然受到了启发,请命出使西域,要给皇帝带回更多更好的宝石。
招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躲颜家嫁女!算了,我从来不催婚,趁年轻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