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动机是什么？”招岚问。
韦先生不疾不徐地答道：“复仇。”
好吧，动机成立。
“我有一个想法。”招岚说，众人齐齐看向她，“我向联盟申请，留下一部分罪犯作为劳动力。”
“联盟为什么要应允你的申请？”韦先生觉得希望不大。
“因为我有蚕！联盟已经问了我很多次了，他们还派了扫描飞行器围着咱们这里转了好几圈，要不是我升级了防护罩，他们连咱们脚下有几只蚂蚁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联盟确实相信了d12就是人类起源地，但只有桑苗和麻还不够，他们更想看到蚕。
有人怀疑蚕丝是伪造的，所以只有活物才能令大众信服。
既然舆论风向标已经指向了d12，最好能一锤定音。
“那万一……”
安秦话没说完就被洪爷打断：“麻烦你了！”
招岚笑笑，她也需要有人干活呀。
d12情况这么特殊，精神力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过来，况且这几位又是熟人，少了重新认识磨合的时间，沟通起来也省事。
经过几次交涉后，联盟终于同意了招岚的要求。
秋叙等也松了一口气。
招岚留下的人不多，都是她认识的，另外她也要求联盟给与支援，人太少地太大，实在是忙不过来呀！
这一点联盟倒是没有推脱。
春天，飞船运走了罪犯，招岚也正式把蚕放出来。
细节早就和秋叙讲过了，此时由她来给观众讲解，招岚需要接待另外一批人。
“蚕宝宝很脆弱，你们千万要小心，别在路上给折腾死了。”招岚捧着一只大盒子，里面足足装了三张蚕，联盟本来要提前拿走的，只不过给蚕宝宝布置的特殊空间没有完工，招岚又再三强调它们很脆弱，所以才拖到现在。
招岚能感受到蚕宝宝不愿意离开自己，毕竟在空间里温养了那么久，多少有了一点灵智，虽然不明显，但都聚集在盒子边缘拱来拱去。
“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小心的。”机甲里的人非常认真地保证着。
然而，飞船穿越虫洞的时候却出现了意外。
他们遇到了极其罕见的空间风暴。
本来以他们飞船的级别，这种意外是可以保证安全的，但谁也想不到飞船不知何时穿了个洞，强烈的气压差下好多东西都碎了，要不是准备充分，恐怕连人都要赔进去。
到了中转站调出监控一看，所有人瞠目结舌。
这就是脆弱的蚕宝宝？
连飞船合金都能啃穿，这叫脆弱？
上报后，上面也觉得奇怪，直播间里明明说蚕是非常脆弱的生物，连桑树叶子没吃对都会死。
难道是裴招岚在搞事情？
她图什么？
风暴属于不可预见的自然灾害，裴招岚不可能事先知道；如今她还要仰赖联盟，也不可能自绝后路；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想不通。
飞船被脆弱的蚕咬穿这种事，本身就关乎联盟的脸面，不宜拿到明面上来说，只能再要一次，一来看看裴招岚的反应，二来也重新观察一下蚕。
于是联盟第二次要蚕，理由是数量太少样本不够。
招岚也没有多想，又提了一次意见。
她希望能让d12成为天生精神力缺陷者的接纳地。
土地整理出来总要有人管理。
联盟答应了。
实际上联盟的刑事案件中天生精神力缺陷者占比很高，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属于受害者，联盟曾想过很多办法杜绝这类事件，可惜收效甚微。
精神力强大的天然就占有优势，这是自然法则。
既然裴招岚提出了，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联盟在商讨之后发布了公告，采取自愿报名的形式。
因为d12极有可能是人类起源地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都知道了它的特殊性，不过实际报名移居的人很少。
大多数人不愿意放弃原本还不错的生活，而d12可以说要啥啥没有，去了还不一定能回来。
招岚接人的时候只接到二十来个，还都是老弱病残。
“他们没说来这里是要吃苦的？”招岚不觉得他们能干活。
“说了。”有个年纪大的老奶奶站起来，替大家回答，“要不是在外面活不下去，我们也不会过来。”
这倒是坦诚。
“好吧，你们跟着机器人小黄去安置，然后登记个人信息，工作的事我会酌情安排。这里不是收容所，也不是养老院，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实在忍受不了可以跟我说，应该可以送你们回去。”
老奶奶说：“我们不会回去的。”
招岚很意外：“为什么？”
老奶奶苦笑着，用手擦了擦左脸，一层仿真皮肤被擦掉后，露出一块鹰头烙印。
其余人也都是同样的动作，不同的只是烙印的形式：五瓣花、鹰头、狮头、鲸头、腕足怪。
分别对应了联盟的五大部族。
他们和安德、康颜一样，都是罪犯子女。
罪犯子女想要离开流放地，审核条件极其苛刻。不仅要看此人以往的表现，还要筛查基因，确定这些人进入正常星球后不会扰乱社会秩序，并且一生都要被联盟监控。
他们费尽心思离开，却又无法在正常星球生存。
仿真皮肤可以遮住肉眼可见的烙印，却挡不住进公共仪器的扫描，每一次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都会被系统提醒一遍身份，然后周围人就会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们，甚至不许他们共乘。
外面固然要轻松些，但心理上的压力却足以将人逼疯。
“那就留下来吧，你们的能力也是要考核的，不管在哪里，活着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们必须有活下去的本事。”
正当这二十个人一点点融入d12的时候，直播间又一次炸开了锅。
小羊如往常一样选定位置等待清理，可当垃圾全部挪开后表面却什么也没有，偏偏小羊就是不走，于是观众起哄让挖掘机深挖。
一具真空玻璃棺椁暴露在视野下，从泥土堆积情况来看，明显是人为埋葬的。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具尸体的脸，但凡读过书的人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