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靠在角落里假装闭目养神，实则暗暗感应大地。
外面的水雾依旧浓重，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困在了这片区域一样。
罗照月看她很紧，她也不好借口上厕所悄悄消失，只能默默在监控盲区种点蘑菇。
蘑菇一落地就开始吸收阴气，圆圆的伞盖终于发出淡淡的光，虽然不如地狱深渊明亮，多少符合了它【修界产物】的身份。
水雾在慢慢变淡，蘑菇越来越亮。
两个小时后，管理员告诉大家：“阴气正在减退，大家不要着急，很快就能出去了。”
又过了两个小时：“请大家排队有序离场！”
招岚故意和罗照月走散，先一步离开，并发消息：姐，我被挤出来了，在路口等你。
发完去收蘑菇了。
当初时间太紧，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伴生蘑菇的成因，所以也不敢放任不管。
蘑菇长大了不少，但距离喷发孢子还有一段时间。
等到罗照月和楼盈出来，招岚已经乖乖地站在路口了。
回到公寓楼下，两个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登记和交流，不一会儿，便看见电梯里又下来两个抬着大箱子的工作人员。
他们把箱子对准清扫车，只听见一阵机器转动的嗡鸣，箱子里的东西就被处理干净了。
“放开我！你们不能这样！”楼梯口冲下来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对着工作人员拳打脚踢，被喝止后，又趴在清扫车车厢边哭，“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贪便宜买了二手的防御帐篷，你也不会死呜呜呜……”
招岚立即在原身记忆里翻找出对应的画面。
集体防御区的费用并不是人人都交得起，一部分人会选择购买防御帐篷，在家避难。
一般情况下不会有问题，但这一次水雾持续的时间太长，意外便随之发生。
工作人员的大箱子里必然装了一具冰冻的尸体，而清扫车就是将尸体搅成冰渣滓，方便运输。
清扫车轰鸣着开走了，女人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嚎。
罗照月上前将人扶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安慰的话一个字也没有说。
她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是需要发泄出来的。
“走吧，回家煮点面吃，太饿了！”罗照月说。
这一天，南翼区所有人都在讨论这场不同寻常的水雾，许多人怀疑以后的每一次的水雾都会持续一天一夜。到时候想要活下去，最好去集体防御区包年。
二手交易网上，忽然有许多人急售防御帐篷。
招岚也在看这些消息，她假装随意地问：“姐，你觉得这真的是天灾吗？”
“你觉得是人祸？”罗照月在这一刻尤其敏锐。
楼盈也受到启发，猜测：“是不是集体防御区又要涨价了？”
招岚却觉得上面的人即便想要割韭菜，也不是这个割法。
水雾持续时间越长，死去的人就越多。
反而有损利益。
除非，他们能从中获得更有价值的东西。
是什么呢？
三人集体沉默了一会儿，罗照月才叹了口气：“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这个月的辟邪符要提前换了，我先去定一张。”
说着拿出手机，在官方渠道下订单。
楼盈却仰头看着客厅中央吊顶上贴的辟邪符，疑惑地说：“月姐，你这个不用换吧？颜色还挺鲜艳的，应该能保一个星期。”
罗照月也仰头，惊讶道：“我家那么幸运，居然被没阴气侵蚀吗？”
招岚立即想起了离开前被紧急放回房间的蘑菇。
她擦了擦嘴，借口回房间拿充电器，开门后发现蘑菇真的长大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罗照月向来不和邻居交流，只在监视器里对话，邻居们也习惯了，听到“滴”一声接通后，直接问：“你们家的辟邪符掉色了吗？”
当辟邪符的符文变成灰色，就说明它已经失去了本来的能力，只是一张废纸。
“没有，怎么了？”
邻居听到答案又连忙扯着嗓子和另一个邻居说话：“她们家也好好的，你快去问问楼上，我去问楼下。”
不多时，业主群炸了。
【怎么回事？从7楼到13楼的辟邪符都没有掉色，是谁家买了高级道具吗？求问到底是什么道具啊？不是太贵的话我们可以凑钱买一份。】
【买道具的一定是10楼的业主。】
【我是10-1的，我们家没有买多余的道具。】
【我是10-2的……】
……
【10-5的业主呢？怎么不说话？】
【我是10-4的，10-5的业主有点孤僻，我们主动搭话她们很少回应，刚才敲门都是用单向视频电话。】
【要不你们离得近的去敲敲门？万一她们没看群消息呢？】
窥屏的罗照月头皮发麻：求别来！
有人将聊天记录和业主们拍的自家辟邪符的颜色情况整合了一番发到网上，许多吃瓜群众都以为是假的，因此也没有在网络上掀起一丝水花。
但还是有一批人留意到了。
特意派遣专员过来了解情况，不过最终无功而返。
时间回到业主们让人来敲门的时候。
招岚知道罗照月不想让邻居知道她的身份，便让她和楼盈去房间躲一下。
“小姑娘，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高级的道具啊？”
招岚满脸茫然地摇头：“没有啊，我们家最近为了我去测试区的事，钱都花光了，哪儿有闲钱买什么道具！”
“那你成功了吗？”
招岚失落地摇头。
问话的随口安慰了几句，对着手机发语音：“应该不是她们家，不然让物业来查一查？”
关门后，罗照月也十分疑惑：“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这几层楼真的这么幸运吗？”
招岚沉默不说话。
最终罗照月思考无果后，还是带着楼盈去学琴了。
已经耽搁了一天一夜，楼盈的时间也不多，必须抓紧。
而招岚却悄悄离开家，循着空气中残存的法阵气息，找到了阵眼。
只是这里已经被清理干净，什么都找不到了。
但也进一步印证——这场不合常理的水雾存在人工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