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海怀着忐忑的心上了一天班，下午6点开车回家。沿途的白杨树早都砍了，本来改种的红椿树已经有大腿粗了。去年春天，改砍了，改种针叶松。也不知这过个十年一换路边的树叶，是什么原因。是哪个领导不喜欢了，还是某个有背景的老板种的绿化树木卖不出去了。
张大海就怕这个女人在家给自己做什么黑暗料理。
或许，徐小娟过一晚上就忘了吧。她的智商就和六岁的小孩一样，说什么就是什么，过一段时间都会忘记的。
回家，做饭，吃饭，睡觉。一切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回家看到院子里晒的床单，枕巾，张大海问：“这是你喜的？”
一般情况下，岳父和父亲也不会动自己房间的东西。长辈给晚辈洗衣服，没道理的。
徐小娟骄傲的站在门口说：“漂亮老公，这是我洗的床单，怎么样？”
她的脸就像电视上电脑做的动画玫瑰一样，一刹那就盛开了。
“嗯，洗的很干净。”张大海回了一个笑容。
确实，这床单洗的很干净。别人做的好，就要表扬和赞美，不要吝啬。
“那是当然，我嫌洗衣机洗的不干净，特地用手洗的。”
张大海又转着看了看，这么大的床单用手洗？自己家的炕可是2米乘以2.3米的，那炕单可想有多大。
再看了看，幸好这床单是半新的，要是那种不结实的，被她大力搓洗之下，会送命的。
只是这徐小娟看着和正常人就是有点不一样，她这精神病，看来医院去了一次，不知道有没有100%治好。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得这种病？你要是和普通人一样，那也不错。
不要你有多漂亮；也不要你有多能干；只要你正正常常地，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能打理一个家，能看小孩。也不要你上班，你就像一个普通的女人一样，在家生活就可以了。
就像《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作者海伦·凯勒那样，她也只是渴望一个普通人的生活罢了。
只有和普通人不一样，才明白身为一个正常人有多幸福。
这也是现在张大海看那些神话电视剧，那些女妖精说，她们修500年才能化为人形。可人，生而为人，是多么幸福。
你手脚齐全；你智商齐全；你能通过学习获得知识。这是多么的令人羡慕。
张大海和这徐小娟生活在一起后，才明白，自己比她健全，要成为她的依靠，要让她的病情不再复发。
现在，自己要怀着怎样的心情对待徐小娟？以前是那种半推半就，感觉在一起自己有点委屈；现在吧，感觉这人还是不太完美。就像你本来可以端一个新瓷碗的，可是你挑了一个裂开的瓷碗，老是担心它有一天会坏掉。
张大海感觉自己现在对徐小娟这样的态度，就是好像别人给了一个半旧的衣服一样，想要不想要那种感觉。但是自己又接受了，说不穿吧，又怕别人不高兴；穿吧，实在是穿不上身。
农村的晚上都是寂静的。特别是过了晚上八点钟。个人都把电视声音调小，过了10:00简直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村里人院子里和院门前装的电灯拉开上厕所，都会惊扰到小偷。
大约晚上2:00钟，邻居公鸡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有公鸡跟着叫起。
传言只要公鸡叫了第1遍，这鬼就开始往阴间走的；四五点公鸡叫了第2遍，这鬼再不进鬼门关就进不去了；等到6:00公鸡叫第3遍，那鬼见了太阳彻底就魂飞魄散了。
所以，夜晚行路遇到狗叫公鸡啼叫，这是让人清醒的节奏，也是让人心安的节奏。据说有些人半夜走路遇到鬼打墙，一直在这个圈子里转，遇到公鸡叫就会苏醒。
张大海定的是手机闹钟，到了早上7:00开始起床烧水做饭。这时，徐小娟起来将张大海洗的洗脸水倒掉，自己打了一盆水开始洗脸梳头。这个时候她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像小学生披着的头发一样。
“漂亮老公，我想给你做饭，你看炒什么菜？”
张大海心里先咯噔一下，昨天的黑暗炒鸡蛋他是吃过了，今天他想了想说：“你坐在灶间放柴吧，少放点，等柴烧的差不多了，再放柴。我给路做饭。”
“老公你是不是觉得我做的饭不好吃？”
“不是，你老公我就喜欢做饭，我想让你休息，我不想把你累到。你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让你天天围着锅台转。等你有有空的话，我们以后去果园摘果子，锄下土地，那个你都可以帮到我的，这做饭太简单了，我来做吧。”
“真的吗？”
“真的。老婆是用来疼的，我来做饭，你吃饭就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大海心中总有洁癖。总感觉这个老婆做的饭自己吃不下。就怕她头上的虱子或者手上没洗干净。
就是在家，张大海家装的这热水器洗澡，自己每次洗澡都喊着徐小娟一起洗。隔三岔五的给她看着洗澡。
“漂亮老公，你对我真好，我就是想一辈子这样陪着你。”
听到徐小娟这样说，张大海心中一阵恍惚。
他本来是觉得精神病万一哪天发作了，是不是生命会短暂，自己还可以再找一个。现在看来自己这种骑驴找马的心态要不得。找工作，你可以有骑驴找马的心态，这份工作没辞下一份工作就找好了；但你在感情中，这么提前找好备胎，感觉是一种渣男的行为。
“好，你吃饭，一会儿我换一下衣服，你白天给我洗一下衣服吧。”
“好的，漂亮老公。能为你洗衣服，我觉得很高兴。我最喜欢给老公洗衣服了。”
徐小娟那种兴奋的心情不是强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院子中用网线拉的那种晾衣服的绳子。最近张大海给上面拴好了小挂钩，许小娟洗好衣服可以将衣架挂在那挂钩里面，衣服就不会跑到一起的。
“漂亮老公，你早点回来，我们下午去果园逛一逛。”
“我下班不早了，过两天我周末话，我们去果园看一看。什么果树需要修剪，需要锄草。”
这春天的果园，有些地上果树根部长出的条子，偶尔修剪一下，不是很严重。只是果园有父亲在打理，都打好药了，自己带着徐小娟去果园里散散步就好。
再说，山边那边，山上的树木都发新芽了。人走着放眼望去，整个黄土高原的山都是绿色的，是春天的希望。就好像在一片雪白的地里，看到穿红色棉袄的或者顶着绿头巾的女孩，是那么醒目。这也是为什么村里人喜欢大红大绿或者黑色衣服的原因。
黑色衣服以前是怕泥点子溅到衣服上，觉得黑色衣服干净耐脏。那时，只有黑色染料好染，好上色。现在不觉得耐脏，想穿什么颜色就穿什么颜色。反而是黑色的衣服，黄色的泥点子掉在上面，一下子能看到。
看着徐小娟乐呵呵的叫父亲和岳父起床吃饭，张大海感觉这就像一个自己身边的菩萨一样，就像一面镜子一样，映照出了自己内心罪恶的心理。感觉她就是自己身边的菩萨。
未来，她会如何，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时光停在这一刻就好，徐小娟情绪是稳定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就像春天的小草内心，满眼都渴望着春风拂过。
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