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医院院子，走熟了，也没什么。
只有少量的路是水泥路，弯弯曲曲。
其它的地面，都是用红砖平铺的。中间偶尔也有杂草冒出来。
当然，有些建的早的墙，竟是青砖。
长了，这就和一户人家的院子一样，随着经济变好，一次一次扩建。更像是那些杂七杂八的毛线织的毛衣一样，看不出美在哪儿。
或许，这是这个医院为了节省人工打理的成本吧。
虽说处在黄土平原，这一到雨季，这杂草也生长迅速。
人，都是越来越懒的。
就像现在的人建的院子，用水泥和石子沙子，越建越结实。杂草？给你10年也长不出来。
那些现在是自己村里流行的院子。
下一场雨，就能将院子冲刷的干干净净。别的，不用管。除非你在上面烧烤，或是点篝火，一般情况下，真的不会破坏掉。
“妈，你等等我。你和蝎子蛰了一下一样，火急火燎地跑什么？”
“我再不出来，我这张老脸都让你丢光了。”
“妈妈——我的好妈妈，你细听儿给你说原由，我父在长安为官宦，所生一女——”
“别发神经了，你的饭碗呢？一个三块钱，给我找回来。”
“好的，奴婢遵命。”
不就是一个碗嘛，要生这么大的气吗？
李凤英回身转了一圈，果然，精神病的饭碗是没人动的。找到了。
“妈妈，你看，这碗不是回来了吗？”
“去那边拿热水冲一下。下次用洗洁净洗一下。”
李凤英看向母亲，这老女人最近在更年期吗？怎么天天针对自己？
我吃个饭都吃不好。吃个饭还有标准？我又不入宫选妃，还给我讲究笑不露齿，吃饭不拌嘴。
“妈妈，你去干吗？你给找个小后爸吗？妈妈，年轻力壮固然好，不过有钱多金也不错，如果又帅又有钱，是不是更好？”
“不要满嘴喷粪。你吃了，我还没吃饭，我出去吃饭。”
“母亲大人，我不反对你找人。咱能不能不花钱就找一个真心的？花了钱的都不靠谱。”
李凤英母亲没有理身后的女儿。这疯子，出了医院的门最好来一辆车把她给撞死。
就是那种死的不能抢救过来的那种。
这样，自己让司机赔点钱，回家和女婿分了算了，谁也不会再为了这疯子淘气。
人家淘宝咱淘气，屁在体内憋疯了不成？开塞露试试？
“啊，太太，您吃的是肉夹馍啊？好香啊，能不能可怜，可怜我，我三天都没吃饭了，给我也来一个成不？”
听到这女儿这么说，李凤英母亲的脸挂不住了。
“你刚才吃的是啥？是屎吗？”
“这才吃了三个油饼，薄的和纸纸一样，不够塞牙缝。”
“老板，给她来一个。”
李凤英三口两口下肚：“老板，再来一个。”
那老板往向大人方向看。他们都学精了，不能为了卖而卖，要看买单的人。
“不能给她吃了，再吃，就吃成傻子了。”
“老佛爷，您就给奴才一口吃的吧。刚才，为奴的吃的太急，没尝来味道，这次慢点吃。”
“会吃吃一口，不会吃撑死嘴。你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尝不来味道。明天再来吃，今天就这样了。”李凤英母亲没有松口。
这女儿，也不知这两天怎么回事，吃了这药，不知是见效了还是怎么回事，饭量突增。昨天一天三餐。这在县城，都是一天两餐。
中午不到，李凤英喊道：“老太太，起床了，我们去吃面。就是在门口小帅哥那家。你最喜欢的小帅哥那家。”
门口的护士：“来，李凤英，你吃了药再去吃饭。”
“不是饭后三十分钟才吃药吗？”
“我连你人都找不到，去哪里给你看时间？现在就吃。”那护士让李凤英端水吃药。
三两口吃了药，李凤英拉着母亲去门口吃饭。
“老板，给我们来两碗油泼面。我妈可喜欢你了，多加点量。我妈是富婆，你不要错过。”
唉，天下到处死人，为啥不死这李凤英？
身为她的母亲，这老脸都没了。
算了，这是精神病院门口，脸不要了，扔在地上用脚踩。
“小美女真会开玩笑。你嫁人没有？我向咱妈求婚。”
“我啊，我你不行，我这辈子算命的说了，要嫁99个男人，你陪不到老。”
那老板专心做面条了。这一会儿就是饭点，早点做，早点吸引客人。
正常人路过这儿很少吃饭。可能恶其名吧，与不喝盗泉之水一样。正常人会到别处吃饭，不会在这精神病院门口吃饭。他们能供应的，就是在这儿住院的病人和家属的饭菜。
至于小卖部那些，那些精打细算的人，都是每天自己做饭。他们的钱，自己掏不出来的。他们还想在自己口袋赚钱。买个盐或是调料，都是他们赚自己的钱。
对于眼前这精神病母女，对，是，嗯应付过去就成。
和精神病不能讲道理，她们说什么是什么。她哪怕说天是方的都行。
“妈，你看，那儿还有卖包子的。我想要两个。”
“便宜处理了，1元3个，碱大的包子，1元3个。”
李凤英母亲老远就看到那包子黄的吓人：“看把你吃死了。黄的和硫磺一样。”
“妈，便宜啊。好的一元两个。”
李凤英母亲扔给这死人1元钱，省得耳边聒噪。
不一会儿，跑回来，手里拎着四个包子。
“妈，你看，那个帅叔叔还送了我一个包子。”
唉，傻闺女，吃死你最好。
坐在医院的木椅子上，李凤英开始吃包子。
这医院的公共设施，特别是这种木椅子，是防水的这种木料，很人性化。冬天坐着不冷。对了，到了人家这儿，才是深秋。自己县城那儿才是刚入冬。那儿还下点小雪。有时还是雨夹雪。
“她姨，给女子光吃包子？大中午的出去买碗面吃。这种病的人，要按时吃饭。”
这个气啊，李凤英母亲受了。这人安的什么心，怎么能用这么善良的口气说出这种话？
“刚在吃了碗面，她硬说这1元3个的包子便宜，要买，没办法。”不想落人口舌。
到了下午，人家都还没有开始吃饭，李凤英吵着：“妈，我要吃饭，饿啊饿。”
“你不是刚吃了不到三个小时吗？晚上六点再吃。”
“不要，你就想饿死我，你这个后妈。”
“放屁。你不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从谁的肚子里出来的？”
带着这女儿出去吃了碗炒面条。硬是看着她喝了三大碗面汤。我就不信了，你肚子还能装？
这油饼算1餐，肉夹馍1餐，油泼面1餐，包子1餐，这炒面条1餐，已经吃了5餐了。
到了天黑时分：“妈，你要回去啊？我饿，带我出去吃了饭再回去。”
“你是猪吗？吃这么多？”
“我吃的是我老公的钱，你为什么不给我吃饭？老妖婆，让我吃饱死好不好？”
李凤英母亲带着她出去，人家都在收摊，没吃的了。买了两袋泡面，回来在碗里泡了，让李凤英吃。
“呀，我一个病人，你就给我吃这？”
“对啊，你是病人，你又不是圣人，你有功劳吗？你给谁攒下金山银山，凭啥给你吃好？你这一吃，今天吃了6顿饭，你不怕把你肚子撑破？”
邻床的人问：“你女子肚子这么胖，是吃胖的？我以为是怀了娃娃。”
“她怀娃？她怀个鸡毛。和猪一样，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就是这么长了一身肥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