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儿,孤知道你委屈,可孤这满腔的苦又有谁能懂啊。”
五皇子拉着她的手,狠狠的将她往自己的身上带。“柳嫣儿当时已经落水了,她的清白早就被那些宫人看去了,若是殿下真的把她娶了,岂不是平白给人送上一个谈资吗?”
苏浅抽泣,如果五皇子现在看到她的眼色,必然是会吓一跳的,一点都不是她表面表现出来的温柔无害的模样。眼含阴毒,表情扭曲。只消一眼,便让人背后发凉。苏浅的一番话,谢延希听在耳朵里,更是听进了心里。苏浅说的不错,只要柳嫣儿的清白不再,最好是闹得满城皆知,他届时再做出宽宏大量的样子,只求退婚,柳家只要不那么不识好歹,那他就能摆脱柳嫣儿了。心里是这么想的,谢延希面上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浅儿,这,会不会不太好?”
苏浅跟着他几年,哪还不清楚他的心思,便道:“殿下,柳嫣儿清白丢失在先,殿下方才没有当着陛下的说出来,就是为了照顾柳都御史的面子,但现在柳嫣儿却是咬着殿下不放了。”
“况且殿下,要是您真的娶了柳嫣儿,那你的前途岂不就毁了吗?陛下赐婚给您那柳嫣儿是正妻,柳家权势不及丞相府,若是她成了殿下的正妻,那殿下往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苏浅顺着谢延希的意思,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任凭谢延希给她擦眼泪。“浅儿也并不是不让殿下娶去柳嫣儿,但殿下允诺浅儿的可不能忘了。”
言下之意,就是谢延希就算娶柳嫣儿,也只能以妾的规制迎回五皇子府。谢延希眼里的犹豫,从听完苏浅的话后,逐渐消失。说白了,谢延希不介意自己娶谁为妻,他只在意能不能娶一个带给他最大利益的“妻子”。柳嫣儿的家室确实不能够给他带来什么助力,反而会成为他的拖累,要不然他也不会故意接触苏觅,也不会在苏浅成为丞相之女后,承诺娶她。在大越,“娶”的必然是正室。看来还是苏浅聪明。苏觅原本听着他们两个的话觉得腻腻歪歪的没什么好听的,直到苏浅提了柳嫣儿,还有她说的那些话,嘴角逐渐勾起。“你说他们二人怎么这样恶毒?”
就是手段不敢恭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谢北辰低声回复。苏觅耸耸肩,忽有风吹过,她打了个颤,准备往谢北辰那边躲躲。男人的胸膛宽阔,是挡风的利器。就在这个时候,脚下蓦地“咔嚓”一声。苏觅踩到了一根枯枝。“谁!”
谢延希猛地朝那边看去,苏浅眼里闪过狠厉之色,两人立马分开,一左一右朝假山后面探去。待两人走到响声的地方,却未见一人。……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前,谢北辰将苏觅抱下马车。松开之际,苏觅回抱住谢北辰,狡黠一笑,趁男人没反应过来踮起脚后跟吻在他的嘴角,一触及分,“谢谢九皇叔送我回家,这是奖励。”
说完就如同归巢乳鸟,匆匆回了府,徒留愣住的战北王站在原地吹着凉风。随后轻笑一声。墨九忽然从背后走过来,低声禀告:“爷,地牢被劫,张宇性命垂危。”
闻言,谢北辰最后望了一眼紧闭的红木大门,转身匆匆回府。将军府内。仆人全都已经歇下,院中没点灯,苏觅穿过黑漆漆的游廊,转弯时,守在墙边的人向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路。“符闵?”
借着微弱的月光,苏觅看清此人的面容,“你有事找我?”
少年穿着一身粗布衣袍,脸色依旧苍白,但比青林峰上时已好上太多。“不说啊,那我等等。”
半天没听他回应,苏觅也不急,索性坐在旁边石阶上,撑着脑袋看天看月,想着谢北辰现在做什么。将军府与战北王府隔的有点远,谢北辰现在可能还在行路。见苏觅如此悠哉,符闵的眸光复杂,他走到她面前,冷着声:“小姐为何不听我的话?”
“哪句话?”
苏觅慢悠悠地抬眼望他。少年性子清冷,但与她说过的话不少,这会儿突然问起来,她哪想的起重点。“远离皇室中人!”
符闵吼道,整个人被苏觅这无所谓的态度搞得烦躁起来。苏觅眨了眨眼,符闵后知后觉自己失态了,不自在的扭过头。“皇室中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靠近小姐皆是觊觎苏大将军手上剩余的兵权,若小姐还清醒,不如听闵一句劝,早日与他们划分界限。”
“符闵,你是不是太以偏概全了一些?”
苏觅承认,自己或许不如这浑身写满了神秘的少年聪明,也曾经浑浑噩噩的听信了谢延希的鬼话,但这少年的话明显偏激。尤其还将谢北辰一齐骂了进去。这句话,苏觅没有说出来。符闵冷着脸,抿着唇不发一言。苏觅叹了口气,问道:“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是对九皇叔有意见,还是对皇族有意见?”
“有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就大了。”
苏觅容不得他人说谢北辰的坏话,更不想让少年将谢北辰与那肮脏的皇室混为一谈。符闵摇摇头,不同意。“有什么不同呢,他身上也流着皇族人的血,也享受着皇室带来的权势,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苏觅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她现在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而且这头牛,固执己见的厉害!“九皇叔的身份我无从反驳,可那也不是他可以选择的,就像你我,出生由自己决定吗?并不。”
苏觅继续道,“九皇叔生来并不讨先帝欢心,他如今所有的荣宠皆由自己浴血奋战而来,与他是不是皇室中人关系并不大,符闵,我们能决定的只有自己今后的命运而已。”
望着少年的背影,苏觅不知道她的这些话符闵听进去多少。与此同时,一个疑惑渐渐浮现在苏觅的心中。符闵如此讨厌皇室中人,究竟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