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爷爷出人意料的没有同意,看穿了我的心思。“我宗家就没有胆小怕事就躲起来的人,不管傅明觉在盘算什么,宗家必然全都反击回去。”
爷爷说完,转过脸认真的看我,略带抱歉但却十分笃定的握着我的手。“欢歆,往后几千个日子,朝你席卷而来的绝不是春风和煦,躲和避是迎不来好的结果的,”“也不能一直把你保护在身后,虽然有些残忍也可能会不那么好过,但这一关你必须要自己过去,能做到吗?”
爷爷眼里多了几分柔情,他这是在恳求,虽然不是命令式的语气,但我知道,无论如何,爷爷都会想办法让我和傅明觉之间彻底做个了结。“宗老爷……”宋珏或许还是不想我受委屈,但刚一开口,就被爷爷拦手打断。“你别说了,我虽然同意你和欢歆的事,但不代表可以接受你要她忍气吞声的活着,你心疼她我虽然老眼昏花但也看得清楚,”“但我只有一句话,陪着欢歆渡过难关或者现在马上离开,疼爱和守护谁都没办法保证一辈子,但如果见过对方最落魄的样子,还能坚守,”“那才是能陪伴一生的人,宋珏,论实力你的资格的确已经足够,但我是真的珍惜尚待观察,傅明觉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并不是想要把你和他一视同仁,只是你还不懂为人父母的担心和考量,你要离开我不会怪你,合作也可以继续。”
爷爷说完像是完全没有期待一样,转身依旧等着我的回答,或许他是不抱希望宋珏会是那个对的人。宋珏皱着眉头仔细的思索,爷爷的这些话对他也是不小的冲击,就算一时间接受不了,也很正常。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一个死里逃生的风尘女子,一个离过两次婚的女人,有谁又能真正做到对过往一切概不追究。“算了,宋珏,你先回去吧,”反正我的人生都已经被安排好了,还有什么好反抗的?“爷爷,我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上去休息了,总归是个大场面,要养好精神才行。”
还是习惯性的在爷爷面前假装坚强,带着一脸疲惫的笑迎合故作轻松上楼。“等一下,欢歆,我说过,一定要成为有资格站在你身边的人。”
宋珏在我转身的瞬间开口,态度恳切的与我对视。“宗老爷,我想之后我可以改口叫爷爷了。”
宋珏自信的凝视爷爷,给出了最肯定的回答。叫爷爷?也就是说,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我们这边,或者说,在我身边不会离开?“孺子可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吧,明天与我们一起,去给姓傅的一点颜色看看。”
爷爷虽然没有面带笑意,但他竟然选择让宋珏一个外人留在家里,显然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待遇。“爷爷,这样不好吧?”
我下意识的觉得爷爷会让我们呆在一起,他接受了,并不代表我也一样。并不是排斥他,而是觉得没有任何必要。一来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二来,我从心里是拒绝和宋珏从任何方面有进展的。“有什么不好,傅明觉都顶着你们的婚姻和别的女人举办婚礼了,只是留宋珏在这里过夜,有什么不妥的?”
爷爷完全没了耐心,看来收服宋珏这件事势在必行,我开始担心,解决这一切之后,爷爷会自作主张,让我们在一起。但爷爷是天,他的意思没有人敢违背,他的话向来无可辩驳,希望之后会有些改变吧。“没事,爷爷,今天我先回去,明天一定会及时来接你们,欢歆心情不太好,就不要让她再不开心了。”
宋珏还是那么体贴,永远都在规矩之内,不会让人有觉得半点不舒服的地方。话都说到这儿了,爷爷也没理由再三挽留,宋珏礼貌的道别转身,真的是很好的一个男人,可我偏偏就提不起半分至死不渝的感觉?只是平淡如水,又或者说习以为常,那股子在海水里即将要窒息也想留下最后一口气拼命见到某个人的感觉,放在宋珏身上,却没有半点代入感。我记得宋珏曾经说过,他和江可依,之所以会分开出那些意外,就是因为这样的毫无波澜,如果就这样跟他在一起,最后也是悲剧吧。我不敢再想,回到房间连灯都没开直接上了床,将自己整个包裹在黑暗之中。被子里的空气稀薄,可这样我反而觉得轻松,这样狭小的空间,近处的每一分气体都是属于我的,自由的空气。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从头到尾都过得很失败,不管是被生活压迫到无法喘息的姚欢歆,还是现在时刻要控制思想的宗家大小姐。从来没有一刻主宰自己的命运,也没有成功的做好某件事,只是看着身边的一切越变越糟,变得跟自己一样糟糕。最出色的大概就是,总会恰到好处的对生活大喊求饶。算是苟延残喘吗,但至少我看不清自己的灵魂究竟想要什么。活着,所有人都告诉我要好好活下去,要活得更出色,要按照他们觉得好的方式选择。然后到了现在,却只能孤独的躲在被子里厌世。我突然好想宋珏不要喜欢我不要爱我,那样至少,还有一个知心的朋友。但是显然,我控制不了自己如何,也改变不了其他人的生活。只能暗示着自己,一切都会过去都会好起来,脑子里积攒的东西太多,总是会让人眩晕的,所以这个晚上,睡得还算愉快。宋珏来得很早,甚至和我们一起用的早餐,真正像一家人一样探讨着接下来该如何,而我只是行尸走肉一般眼神空洞。吃饭,化妆,打扮,没敢想任何事,害怕脑子里突然出现的某个画面会瞬间将我击溃。即便傅明觉已经失去了傅氏,但不得不说车行走到婚礼会场的时候的场面还是让我吃了一惊。没有宗氏的参与,光凭傅明觉和慕容言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把婚礼办得这么盛大。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几乎全城的记者都被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