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有炸弹,目暮十三根本没听栾泽废话。 尤其是栾泽已经说清了地点,是谁也不知道,那……废话什么? 赶紧出警啊! 警视厅。 目暮十三用力拍下电话话筒,拿起旁边的座机,拨通了内线: “这里是搜查一课,我们接到报案,称西多摩市双子楼有嫌疑人持有炸弹,需要你课支援。”
“是,没错,西多摩市……好,我随后赶到。”
…… 西多摩市,河流东岸。 河岸边的草垛下方,藏着一条隐秘的通道。 霍尔芬狼狈的身影从洞口里爬出,身上满是泥泞,眼里的红光在黑暗中看上去更甚…… 他的怀里抱着一袋硬邦邦的重物,吃力但又轻易地将之拖出。 混乱的自言自语声让他看上去本身的精神更加混乱: “我可以,可以,离开!”
“……不,不行,得……死……” “——都得死!”
霍尔芬对着河面的空气咆哮。 然而理会他的只有几条跃出河面的鱼儿。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霍尔芬穿了几口粗气,脑海里破碎的记忆片段,驱使他走向不远处的双子大楼。 支离破碎的言语在风中愈发模糊—— “资料,资料……” “死了,回去……死了,回去……” “炸弹……炸弹……该死的零壹!咳咳……哈哈!”
…… 双子楼,是常磐集团早期经营的公司大本营,整栋楼都是其资产。 两栋层高三十的大楼通过两座嫁接桥连接在一起,让开放区和职工办公区有所区分的同时又不至于死板。 只不过,这两年,常磐集团的发展重心也逐渐从西多摩市转移,双子楼从当初络绎不绝的人流量,到现在几乎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但这倒不是说明双子楼没人了,只是相对过去,人员稀少了很多。 在没到下班的点,双子楼大厦几乎看不到什么走动的人。 甚至于…… 看门的保安都不知道去哪个地方逍遥摸鱼去了。 因此,即便狼狈不堪的霍尔芬晃晃悠悠地走进大楼的时候,除了外面路过的行人侧目看了几眼,楼里根本没有人拦住他。 没人知道,双子楼里已经有了不知道具体威力的炸弹,随时可能危及他们的生命。 ——但也不是天无绝人之路。 “什么,炸弹?”
双子楼公司的总经理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警视厅。 但这位高层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警官,您别开玩笑了,我们公司里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这位先生,我们警方没有义务跟你说笑。”
接线警员明显是个刻板的人,“如果你拒绝配合我们的安排,那么我们将认定你是自作主张一意孤行,一旦发生任何意外,后果自负,警视厅不承担任何责任……” “等等警官!我的意思是,我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
经理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内心暗骂警察霸道,但嘴上却很诚实,“就是,一定得疏散楼里的所有人吗?”
接线警员依旧刻板:“是的,两栋楼,总共六十层,所有人都尽快在半个小时内撤离…… 不过根据我们调查,实际在利用的楼层只有两边加起来不到二十层,你们的工作量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还有,我们的排爆小组会最先抵达,时间差不多是接近半小时……希望你们能在他们到达前完成撤离工作。”
…… 一场紧急疏散惊动了双子楼里的所有员工和客户。 为了最大效率地疏散所有人,经理没有可以隐瞒,直接就统治大楼里有危险分子安装了炸弹,要求全员立刻疏散…… 人类的求生欲,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因为这个不清楚藏在哪里的爆炸物,两栋楼里的人争先恐后离开了大楼……且没有一个人走楼梯。 开放的楼层几乎都在十五楼以上,双子楼的电梯个数又设置比较多,多走几趟,怎么说效率都比跑楼梯来的高…… 但。 昏了头、脑子不清醒的霍尔芬,完全没意识到还有电梯这个东西。 他只听见了楼外的喧嚣…… “好吵,吵死了……”霍尔芬提着硕重的布袋,吭哧吭哧,竟是也快爬到了顶楼。 等到没有楼梯再让他上去,霍尔芬心满意足,停下来,开始掏起了布袋里的小可爱们。 炸弹,炸弹,以及……炸弹。 脑子里时不时跳出的记忆让他领会了炸弹的用法,半分钟就将所有炸弹设定好,而后—— 他自己躺在了一堆炸弹上。 …… “总部请注意,这里是拆弹、爆破、排爆一组,整组成员已就位。”
一头卷发的警官穿着防爆服,戴着墨镜,有气无力的对着对讲机汇报完毕。 在他旁边,另一个同样是防爆组,头发略长,表情轻佻的年轻警官靠过来,语气略有些散漫,“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居然还能出警。”
“……是啊。”
卷发警官翻了个白眼,“说好的爆炸犯罪率下降为零呢?真就是骗子,我当初还不如去考京都警察部……” 长发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沉重,“算了吧松田,你都干到机动组组长了,过两年你说不定就是课长,想开点,来都来了。”
“……你说得对。”
卷发警官松田阵平吸了一口气,用力拎起手上的工具包,“走,萩原,找到那个炸弹,然后……拆他丫的!”
萩原研二也拿起手提箱,神情转为悲壮,“拆他丫的!”
一群脸色沉重的其余警员几乎动作一致,高呼: “拆他丫的!”
颇有一副壮士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看得刚刚到达现场的目暮十三暗暗点头。 本来还担心这一组的人不靠谱,现在看来,应该还—— “嘭!!!”
目暮十三的内心活动尚未结束,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响将所有人惊吓的不轻。 光与火冲破了双子大楼的顶层,一股浓烈的黑烟顿时破壁而出,张牙舞爪的向汇聚在楼下的人类示威。 一片鸦雀无声。 突如其来的大动静,谁也没料到,连目暮十三都一时间忘记该摆出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