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言如今是天子，至少，如果按照证据来看，他如今似乎并未犯什么过错。
其实卫昭她自己也明白，她的身世大概就是傅云川调查的那样了。
她想听父皇母后亲口说，不过是眷恋这些年的疼宠。
然而，这些年父皇对她的宠爱确实不是假的。
倘若真的有机会报答他们，她会去报答。
如果虞长临只是虞家的虞长临，那卫昭只想让虞长临远离她和卫言的是非。
结果，卫言告诉他虞长临是先朝皇室的孩子，甚至卫言的手中还有证据，以及他知道虞长临此次用孟安的身份回来甚至意图卫国天子位。
卫昭其实不想信，但她不得不为卫国考虑。
只是，她想知道虞长临的真正想法。
卫昭坐在房中正准备出门的时候，虞树在外面讲话了：“殿下，公子来了。”
虞树口中的公子那便是孟安了。
卫昭出声道：“放进来吧。”
孟安进了房门，因着是逆光，他一张白皙的脸藏在暗影中，人也显得多了几分阴郁。
他慢慢抬眸看了一眼卫昭，双手背过去将门慢慢合上了。
瞬间，满室暗沉寂静。
“卫昭。”
他就这么淡淡开口，声音里不含任何情绪。
卫昭微微抬眉，将目光也落在了孟安身上。
这身形比从前瘦了许多，卫言还想让他用这身子去打仗，他还能行吗？
他如今的身板，去打仗的话怕不是性命都要送了。
这么一想，卫昭的眸子都带了点思索。
见卫昭不回答他，只是打量着他。
孟安又有点琢磨不透卫昭的意思了，他不怒反笑：“殿下这般看着我，是对我又上心了吗？”
卫昭蹙眉，自然而然的答道：“本宫只是看你身形似乎不太行了。”
孟安额角青筋直跳，不太行？
他面色不太好看，握拳走了过去，终于忍无可忍：“卫昭！
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卫昭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倒也没变脸，只是微微收了收脑海中的游走的思绪。
点有道：“本宫知道。”
她面上表情平平，孟安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隐忍道：“我不想伤害你。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都在想什么？
我现在有些琢磨不透你。”
卫昭垂眸看着他手背上暴露出的青筋，有些发呆。
愣了一会，她猝然抬头对孟安道：“人真的可以一直喜欢一个人吗？”
她觉得她没那么爱他了。
她从前世回来的时候恨他，恨不得他直接死去，还她的卫国，还她的阿弟。
可弄死他后，浮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他在牢中的绝望，以及对她放着狠话却又充满爱慕的眼。
夜里时常做梦，梦到他对她说，臣在窗外，殿下，臣在窗外。
她时常在梦里控制不住受了蛊惑一般的想往梦中的窗外看。
一个梦中梦，一个让她分不清是否还爱着的人。
或者他死了，她却又想起来他的好了？
可后来，他回来了。
她又发现了卫言的不对劲之处，骤然发现，似乎误会了他。
然后她在他每一次对她的好中，又逐渐放下了心防。
直到，卫言告诉她，面前这个人的真正身世。
…卫昭脑海中思绪狂乱的纠缠到一起的时候，孟安也回答她了，他回答的十分郑重且坚定：“可以，殿下，你得相信，我会一直爱你。”
殿下，我用的是爱，你说的是喜欢。
孟安惊恐的发现，卫昭对他的爱很懵懂，兴许，从一开始便是见色起意的喜欢，浅薄的很。
她对他的爱，浅薄，从脸开始。
而他对她的爱，厚重，从她笑着对他说牡丹入怀，本殿是你的人的时候开始。
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
虽然，是她先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