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此时不在房内,而是站在门口的彩车前。明凤舞虽然没有换新衣,依旧是平日的一袭飘逸白袍,李红锦却按照皇室规矩,锦衣宝钗,打扮得格外贵气逼人。再加上那辆点缀了凤羽与奇珍鲜花的彩车,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偏偏在这么显眼的事物旁,轩辕寒还不顾场合地拉着明凤舞不放,口里还说着什么订婚。于是,便更加引人注目了。两个美少年纠缠在一起,实在让人很难不想歪。听到对话的人们,心里不禁开始暗暗责怪伍月公子:你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啊?都要娶亲了,怎么还在外面招惹桃花?不过,那位叫轩辕寒的公子的确相当俊美,如果换了他们,估计也舍不得一刀两断……而之前妄想趁观礼时给轩辕寒留个好印象的少女们,见自己中意的美少年居然喜欢男人,芳心顿时碎了一地。人群之中,隐约传来了她们的抽泣声。这么一闹一哭,明凤舞实在是无力了。略一思索,她附在轩辕寒耳边问道:“想不想早点离开这里?”
轩辕寒用力点头。云海帝国虽然人民热情友善,又有很多好吃的,但他的凤舞待在这里,却必须整天装男人,而且还莫名其妙地和个女人有了婚约。他实在不喜欢。“那么,就放开手,让我把最后一场戏演完。”
“真是最后一次?”
“真的。”
明凤舞想,没想到心智不成熟的寒,居然这么死脑筋。见她答得认真,不像在哄骗自己,轩辕寒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好吧。那你快去快回。”
唯一听到他们对话的李红锦,见状也松了一口气,跟着保证道:“轩辕公子,我保证跟祖师叔只是做戏。一切结束之后,婚约自然也就无效。”
“哼,都怪你。”
轩辕寒瞪了她一眼,然后叮嘱明凤舞,“我陪你一起去,结束之后,我们马上离开。”
“行。”
只要他不再纠缠,明凤舞就谢天谢地。何况这要求并不过份,当即一口答应。旁人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却可以看得到结果:轩辕公子被伍月公子哄了几句后,便乖乖地跟在了后面的队伍里。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的长公主殿下,不但没有分毫不悦,反而还主动开解“情敌”。这混乱的情感观,实在是让众人的三观碎了一地。但是,也由此愈发觉得,伍月公子的魅力无人可挡。明凤舞并不知道众人心中,已经把她看成了一个想要男女兼收的花心萝卜男。来到太庙,一眼认出夹杂在僧侣间的震旦,她马上向李红锦使了个眼色。顺着她的视线,李红锦也看到了震旦,立即会意。她按明凤舞交待过的,走到登记来宾及贺礼的司仪官前,故意大声说道:“原本我的祖师叔明凤舞要来道驾,但昨夜她用纸鹤传信给我,说突然有要事在身,无法前来。你不用留她的席位,安排给别人吧。”
所谓明凤舞要来观礼云云,当然是她捏造的,而且伪装得很完美。在席位安排中,早已列出了明凤舞的名字。司仪官不明内情,依旧认真地在那名字上做了个记号,然后应道:“是,殿下。”
一直竖着耳朵听她说话的震旦,把内容偷听得一清二楚。他根本没认出变幻了容貌、改变了性别的明凤舞。一听她不会出现,先是露出焦急的表情,继而又有几分迟疑:既然他要找的人不在,那还要不要动手?早在暗中留意他神色的明凤舞,见状马上又给李红锦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假装和身边的侍女说话,实则继续刺激震旦:“祖师叔不来真是可惜了。观礼倒在其次,她对本公主说,她在宗门中被一对蛇蝎心肠的男女陷害之后,已经报了仇。不但杀死了那女人,还给了那男人天大的污辱。偏偏她爱卖关子,不肯告诉本公主究竟把那男人怎么样了,说会当面同本公主讲。这下可好,她有事不来,本公主该问谁去?那个叫震旦的男人以前曾经羞辱过本公主,不能马上听到他的下场,真是太遗憾了。说起来,男人最大的污辱会是什么?被戴绿帽子?还是当了太监?”
那侍女并不知道向来待她冷淡的公主为何突然讲了这么一大串话,只得惶恐地应着。其他人并未注意到李红锦的举动,唯有震旦,将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气得怒发冲冠。他立即抛开了那几分犹豫,扯下身上披挂的佛修袈裟,拔出暗藏的风翅银刀,向李红锦砍去:“胡说八道的贱婢!那天在天道峰时,我早该一刀宰了你,免得清儿伤心!”
对于他的失控,李红锦早有准备。当下往旁边一让,故作惊讶地看着他:“呀!祖师叔不是惩治了你么,你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莫非,你真被净了身,送进宫做了太监?”
自从那天晚上被神秘人告知,明凤舞会将他做男宠的事宣扬得天下皆知之后,震旦便深信不疑,决定见面之后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先为自己辩解,然后再杀死明凤舞。现在,虽然预料中的仇家没出现,但面对同样把他猜测得十分不堪的李红锦,他没有犹豫,马上把准备反驳明凤舞的话都说了出来。只听他大声说道:“我乃堂堂天启宗掌门弟子,若非受到小人陷害,怎么会被误认为男宠!云海帝国的太后自己不检点,四处搜罗男人,我因为受了重伤不能行走,才被她的手下带来。但我根本没碰过她!昨晚她在静心塔,睡的都是别的男人!”
震旦吼得十分大声,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听见。他以为这样就能让轻信明凤舞谗言的人们,相信自己的清白正直。但没想到的是,听完他的话后,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反而纷纷表情古怪地向太后看去。眼神有探究、有兴奋、有惊恐……但没有任何人理睬震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