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谣言中最大的漏洞,也只有涉世未深的小弟子们才会轻信。被这人一语戳破,误信谣言的小弟子立即恍然大悟地说道:“怪不得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师兄,你好厉害,一下子就找出了问题。”
“哼,是你太笨了。”
他们低声交谈之际,走在最前方的一名青年猛然停下脚步。他是众弟子之中最年长的一位,看外表约摸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模样高大俊朗。但眉宇之间那股阴鸷,却让人不寒而栗。他走到末尾,训斥两名师弟:“这种场合还说闲话,难道忘了出发前师长的教诲吗?你们真是太放肆了!”
他名叫徐松若,是破霄派青云长老的徒弟。因为青云在几位长老中辈份最大、地位最高,连带着徐松若在弟子间,也颇有声望。加上他今年已是道尊圆满的修为,金丹境界在望,弟子们对他更是尊敬有加。见徐松若出面训斥,两名弟子连忙认错:“对不起,徐师兄,我们再也不敢了!”
看着他们敬畏的表情,徐松若的脸色却仍然很难看:“记好了!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说八道,一定要用门规处置你们!”
撂下狠话,徐松若这才走回原位。一直到上了法器坐下,两名弟子还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又过了好半天,小弟子才悄声说道:“徐师兄为何火气如此之大?”
另一名弟子原本想说不知道,但又怕被小弟子嘲笑,失了前辈威严。苦思冥想片刻,他突然一拍大腿,压低声音说道:“原来如此!徐师兄的弟弟徐风若,也死在了秘境中,难怪徐师兄心情不好。”
出事之后,破霄派的弟子都只记住了飞虹长老,却把相对没什么名气的徐风若给忘了。刚才他们口无遮拦地提起这件事,难怪会惹得徐师兄不高兴。意识到这点,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决定这辈子再也不提这件事了。为了说几句闲话,而得罪首席长老的得意弟子,他们还没那么傻。但这两人不知道的是,想起弟弟的死讯,徐松若不止心痛,更还有恨!出事之后,师门并没有告诉他实情,只说秘境中发生的一切全是意外,让他节哀顺变。可是,徐松若想不通的是,既然是意外,为什么不是所有人一起死?修为不如弟弟的许多弟子都逃出来了,甚至连留到最后的明凤舞也奇迹般生还。只有他的弟弟,彻底死在了里面!连一捧骨灰都没留下!他越想越钻牛角尖。到了后来,索性把这笔账算在了明凤舞头上,认为要死大家一起死,凭什么我弟弟不在了,你却还活着?心中生出这个想法以后,徐松若就开始盘算,该怎么趁此次夺冠大会,伺机杀死明凤舞。一开始,他想趁比试时装做失手,伪装成意外,杀死明凤舞。虽然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但考虑到比赛规则,似乎不太容易。大会的比试规则非常简单,每个参与弟子按门派顺序编号,然后每一轮抽出两个号码,打擂对决。胜者留下,输家下场。等比完一轮之后,再来一轮。如此反复几轮,直到选出冠军。照这个规则,徐松若必须和明凤舞抽到同一组。但是,今年参加比试的足有一千五百名弟子,哪里有这么容易就碰面的。而且,今年的比试是是天启宗主办,自然也是天启宗来抽签。如果是破霄派的人经手,徐松若还能玩点手脚。可在别人的地盘上,若特地买通抽签人员的话,实在太过招眼。等将来出了事,别人稍稍一动脑筋,就会怀疑到他。那么,该怎么办?落座之后,徐松若充满恨意的眼神时不时落到明凤舞身上,并在心中思考着种种办法。明凤舞的修为虽然不如他,但因为天赋的缘故,五感却比高手还要敏锐。察觉到有人一直在看自己,而且似乎还不怀好意,明凤舞便不动声色地回视过去。但还没有找出究竟是谁在偷窥她,忽然,一道活泼的身影跃到了她面前,一把搂住她的脖颈:“凤舞,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战樱。”
看到好友出现,明凤舞暂时先把疑惑放到一边,拍了拍少女的背部,说道:“今天穿裙子啦?”
今天的战樱没穿之前的男装,而是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长裙,配着窄袖,利落而又不失俏皮。闻言,战樱松开手,踩着扇形法器拉了拉裙摆,抱怨道:“都怪我老哥,非说什么这是正式场合,如果穿男装会给门派丢脸什么的,硬逼着我换上这身。唉,烦死了烦死了。”
明凤舞很清楚她的脾气,闻言也不劝解,只笑眯眯地说道:“等下就可以比试了。”
听到这话,战樱果然转怒为喜:“没错,希望我可以抽到强者对手来比试。从九杀林海回去以后,我每天都只能独自练习,无聊死了。”
她贵为门主唯一的妹妹,虽然性格爽朗,比某些男子还要大方,但门中人自然不可能把她当男人来看。就拿比试这件事来说,修为比她低的,不能跟她比。修为高的,则怕伤了她,也不敢放开手脚和她打斗。所以好战的战樱,在门派里待得越来越郁闷,就盼着夺冠大会开始,好尽情战个痛快。战樱还想和明凤舞继续聊天,突然听到老哥那边传来咳嗽声,显然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形。想到老哥平时念叨的什么门派颜面,战樱虽然有些不舍,也只得先离开。临走之前,她说道:“凤舞,等下有空了我找你玩。”
“好。”
明凤舞冲她挥了挥手,目送着她飞回自己的席位。察觉到她座位旁边有一名古铜色皮肤、面容不算多么俊朗,但很有男人味的青年正看着自己,意识到这多半就是战樱的哥哥,便微笑着向他颔首示意。见她注意到自己,青年眼前一亮,刚要回礼,却见又有一位蓝袍锦衣的公子去同明凤舞说话,只得暂且闷闷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