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追兵。虽然也许是多心,但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明凤舞略一沉吟,取出欧阳青锋借她的未成品剑,屏住呼吸,让寒暂时将水之薄壁撤去一片,悄无声息地在岩壁上刺了个洞。好在这岩洞七拐八扭,他们站的地方积水只到脚下,加上水泡打开的时间比较短,这个动作并未带来什么麻烦。但明凤舞一时没想到的时,壁上穿洞之后,海水慢慢涌进来之余,还发出了水声。听到声音,两人顿时绷紧身体,做好了被发现后大打出手的准备。但预料中的呼喝乃至冲突,却迟迟没有来临。那个人还在海中继续说话,而且,还多了一个交谈的对象。是他们忙着说话,所以没注意到这边的水流声吧。想到这里,明凤舞和寒稍稍松了口气,开始凑到洞前仔细打量。只见约摸十几丈外,一名女子坐在一只大得出奇的蚌壳上,正微微低头,和对面的人说着什么。可惜那只表面生满流水花纹、通体如玉洁白的老蚌实在太大了,把另一个人完全挡住。以他们这边的角度,连片衣角都看不到。水中声音传得太慢。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又看不清那个人,明凤舞和寒只好把注意力完全放到这女子身上。运足目力,仔细一打量,他们发现,这女子单看侧颜,便已相当美丽。她的眼睛是海水般的蔚蓝,鼻子小巧,菱唇嫣红。长长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披在肩头,随着水波荡漾自然地飘逸开来。她的衣着与明凤舞去过的几个国家都截然不同,手臂大胆地裸露在外面,上面缠绕着贝壳、珍珠、珊瑚长珠等等串成的长链,配合着她的容貌,美丽得不真实。这时,她表情突然变为害怕,身体往后缩了一缩。随着这个动作,明凤舞和寒这才发现,这个梦幻般美丽的女子,居然没有脚!本该是人类双腿的地方,是一条长长的鱼尾。鳞片的蓝光映在水中,显得十分神秘。“这应该是鲛人国的居民。”
见明凤舞满面惊讶,寒低声解释道。听他这么一说,明凤舞也想了起来。她在记载中看过,海底有鲛人,国度统称鲛人国。再按群居方位不同,细分为四个国家,加入东南西北来区别。算了算方位,他们现在的地方恰好是大陆的北方,那这个鲛人,应该是鲛人北国来的吧?但她为什么慌张?心中刚刚生出疑问,那女子已经摆动鱼尾,带着那只大蚌,飞快地划起水,向他们的方向游来!鲛人不愧是大海的居民,流水的动作漂亮流畅,像是一支轻快优美的舞蹈。但女孩惊恐的表情却破坏了这种天赐的优美韵律,像是一副名画被沾上了洗不掉的污痕。随着她的动作,之前和她对话的人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明凤舞原本以为,把美女吓得露出这副表情的家伙,怎么着面相也该凶神恶煞才对。但在看到那追兵的瞬间,她顿时默了。不只是她,寒也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不就是——一只螃蟹?”
没错,即使它拿着长矛,还披着红色的小盔甲,但无论是标志性的一双大螯,还是扁平的肚子,都暴露了它实际就是一只螃蟹的事实。若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大概就是它的体积比较大了。明凤舞心说,这家伙要是运到现代去,绝对是帝王蟹中的帝王蟹。他们正发呆时,鲛人和大蚌已经慌不择路地顺着裂缝游进了岛屿碎片。见里面居然有道路,鲛人先是眼前一亮,想利用这长而复杂的道路,来摆脱追兵。但她却疏忽了一点:大蚌个头实在太大,根本挤不进来。又推又搡地尝试片刻,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法把大蚌弄进通道,鲛人女子的脸上顿时露出浓浓的绝望之色。这时,那只帝王蟹也赶了上来。看到女子一脸绝望,他嘶哑地大笑起来:“红珊,乖乖把贡品交出来!别妄想逃跑!今天你逃不掉的!”
被称之为红珊的鲛人死死抓住那只大蚌,拼命摇头:“把贡品给了你们鲛人南国,我们鲛人北国怎么办?我们住的地方离兽谷最近。惹怒了万兽王,我们北国一定会遭受灭顶之灾!我不能给你!”
帝王蟹挥了挥手里的长矛,说道:“南国北国本来就不是同一族。我们南国多的是像我这样强壮的战士,你们北国却只有像你这样娇滴滴不中用的女人而已。我管你们去死!快把东西给我!我要将它献给大王,再转呈给万兽王。有了这箱宝贝,今年兽谷就不会针对我们了!”
话音刚落,他便猛地扑了过去,向女子抱在大蚌的手伸出大螯。看那架势,是想要夹伤甚至夹断女子的手腕!眼见越来越近,帝王蟹的小眼睛里顿时露出狂喜之色!只要这箱财宝到手,他一定能在南国出人头地!做统率百虾的大统领!但就在他喜滋滋地做白日美梦的时候,一件坚硬得不像话的东西,突然挡在了女子手腕前。他根本来不及收手,冲着惯性夹了上去,顿时浑身一震!大螯虽然坚硬,到底也是血肉之躯。和坚硬的陨铁来了个硬碰硬,顿时从关节处碎成了两截!“疼疼疼——啊啊啊——愚蠢的人类,居然想坏我的好事!我跟你们拼了!”
帝王蟹怪叫一声,挥舞着硕果仅存的另一只大螯,向刚刚现身的明凤舞冲了过来。水下不便施展五行法术,明凤舞便将适才伸出的半成品宝剑收回,身体一侧,避开大螯,向帝王蟹的头部刺去。帝王蟹刚刚吃过这根铁家伙的亏,不敢再碰,连忙笨拙地闪开。但明凤舞动作实在太快,他还来不及变招,剑身又当头劈下。无可奈何,帝王蟹只好硬着头皮,用身体最坚硬的背壳去硬接这一剑。希望能像以前对付其他兵器那样,把它一举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