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罢,曜君手指微屈,原本藏在明凤舞怀中的金丝,立即被一股无形有质的大力生生扯了出来!看到真相的他,想立即杀了金丝!“主人——主人救命!”
金丝的绿豆小眼中满是惊恐,通过神识对明凤舞拼命大叫。刚才在记忆灵球里,明凤舞自是看到了那石猴一分为二,只有流落兽从那只继承了记忆的情形。某种角度来说,金丝是无辜的。虽然它的“本尊”欲为族人报仇,费尽心机挑拨得曜君与寒哲反目成仇,又因为害怕曜君恢复记忆后杀了它,便花言巧语诓骗了曜君,以杀死自己的转世为名躲避到星元大陆来,可谓是坏事作尽。但想到以前相处的情份,明凤舞却是有些不忍心。下意识地,她出手替金丝挡了一下,让曜君的攻击偏了几分,击在二层的某处石栏上。早在他们开始进入记忆灵球回溯往昔时,白塔石栏内的弟子便走得干干净净。现在攻击灵力击中了空无一人的座席,只是倾翻了几瓶墨汁,带得案上的推演稿纸伴着哗哗声飞了起来,像落羽一样,落在对峙的明凤舞与寒之间。张纸翻飞,将曜君的面孔映得忽隐忽没。他不可思议地说道:“你要救它?别忘了它做过什么!”
“我……”明凤舞难得眼中露出一丝惘色,迟疑着没有回答。看到她这副模样,曜君眸中划过一丝柔软,随即冷静下来,清冷无比,显然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算成是它的同谋。凤兮。”
他冷酷而决然地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你们先背叛了我。我没有想到,真相会是这样。但,我不会说抱歉。因为至高之皇,永远也不会犯错!为了维护我的尊严,你们都去死吧!死得彻底,永远不要再出现!”
说话间,他手指微屈,再度放出的光芒,对准了明凤舞的心脏。竟是改变了主意,准备先杀死她,再除去金丝!听到这无耻之极的话语,明凤舞心中微凛,从瞬间的错愕中,回过神来,清楚地意识到,此刻万万容不得半点分心、半点差池。否则,就要付出死亡的代价!她在记忆回溯之中,对曜君生出的那几分隐约的同情,也因这番话彻底消失。从此刻起,曜君对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敌人,不再是前世的公子尊上、青梅竹马!他们之间,唯剩战斗与鲜血!面沉如水,明凤舞口中默诵,十指翻舞,立即发动了进入白塔三天以来的布置!一道道细若游丝的灵光之线,从她指尖迸射而出,像蛛网一样瞬间覆盖了四面八方,连接了飘浮在白塔中庭的星辰。受到灵力驱动的星辰,立即有了反应,开始运转出各色轨迹。见状,曜君动作不禁缓了一缓,暂停了手中的灵芒,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星辰乃是用在推演之术里,观看轨迹的。除此之外,别无他用。你莫非是想用它们来扰乱我的视线?未免太天真了!”
他根本不把这些星辰放在心上,灵芒再现,刚要攻击,但自他掌中冒出的灵芒,却突然被旁边飘浮的星辰吸收了灵力!灵力一失,刹那间,灵芒像枯萎的虚空之花一样,倏然凋落,不存半点痕迹。“这是——”曜君尚未反应过来,越来越多的星辰,在明凤舞的驱驭下聚到了他的身边,从头至脚,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了!乍眼一看,那情形像是有十几万只萤火虫围住了一个人似的,流莹飞玉,十分漂亮。但身处包围之中的曜君,却知道这些外表看似美丽的星辰,实际却像虫蛭吸血一样,在疯狂地汲取他的灵力!随着灵力不断聚集,原本只有萤火之光的星辰,逐渐变得明亮耀眼,让人无法直视!如果它们只有几千颗、哪怕一万颗,身为至高之皇的曜君都尚能应付。但缈缈星空,何其浩大,这观星楼经过四千多年的经营,差不多将所能探测到的所有星域之内的星辰,都模刻出来,集中在了这幢高大的白塔里。此时十几万颗星辰一起疯涌而至,即使他是至高之皇,但因为身处低层位面,刻意压制了修为,顿时有些招架不住了!像是遇到阳光的雪人,又像是倾倒的酒壶,曜君体内的灵力以一个恐怖的速度在不断流失。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攻击明凤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出再无他人的白塔。就连那只罪魁祸首的石猴,也忙不迭地趁乱跟着逃了出去。“凤、兮!”
曜君咬牙切齿地说出她的名字,从得知真相那刻开始,一直积蓄到现在的怒火,熊熊燃烧!虽然已经激掠而出白塔几十丈的距离,明凤舞仍旧听到了曜君的咆哮。她没有理会那话语里蕴含的怒火。反正已经撕破脸了,再发怒也无所谓。只是冷静地想,听这声音中气十足,看来那些根据星潮引灵灯原理制作出来,从接收灵力转变为吸收灵力的星辰,困不了他多久。那天她在白塔中看到漫天星辰,立即想到了自己的星潮引灵灯,便趁那三天的时间,将引灵灯的原理运用到了这些本是用来查看轨道的星辰上面。事实证明,术业有专攻。星辰看似声势浩大,但吸收灵力的速度,远比引灵灯慢得多。如果是真正的引灵灯,曜君必定不会还有力气再怒吼。不过,她原本也没指望单靠这些星辰就能制住曜君。她唯一期望的,就是它们能将曜君多拖一会儿,为她争取脱身的关键时间。十丈、二十丈……一百丈……明凤舞像准备燃烧自己似的,拼尽全部潜力,用天阶步法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守卫在外面的观星楼弟子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形。只觉平地里忽然卷起一阵疾风擦身而过,掀起他们的衣裳头发,等疑惑地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不及多想,后面又是一阵疾风卷来,去势比刚才还要狂猛,卷得草叶飞扬。一名弟子呸呸地吐掉卷进自己嘴巴的细草,疑惑地说道:“后面这道风,看上去怎么像追着前面的风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