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肖悦已经进入了二年级的生活。一年多的大学特别是乐团经历,让她多了一份学姐的沉稳。而这一年乐团也经历了大换血,有大批的老生、毕业生离去,同样也补充进来了一批新同学,基本维持住了平衡。早有退意的周平,终于辞去了乐团指挥,黄军看他已经完成了交响之夜和艺术节比赛,便不再阻拦。在周平的推荐下,艺教处聘请了钢琴系的宋晓晓担任乐团新任指挥。担任了艺教中心理事的江思敏,也开始加入到老师们的管理活动中来,这次的招新面试以及人员安排,都有她的参与。肖悦由于特殊原因,黄军处长点名她不能作为乐团正式成员,因此又失去了演奏员的身份,依然只是一个助理。虽然她和江思敏看上去都是在协助乐团、辅助老师,却有着本质不同,江思敏是学生干部身份,她有发言、建议权也有投票权,肖悦只能干活,没有其它特殊待遇,也不能评优,就好比一个单位在编和不在编的区别。新老师宋晓晓的第一次排练,同学们满怀期待。周平老师虽然带出了一些成果,但是个性强烈、脾气不好,同学们对他多有怨言。希望眼下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女老师,能给乐团带来全新的开始。宋晓晓给乐团排的是《康康舞曲》,这首作品没有钢琴,江思敏和肖悦同样作为闲杂人员,坐在了乐团的最后一排,正窃窃私语。对于肖悦不仅没当上理事,而且连演奏员都做不了这件事,江思敏内心是有愧的。但她只能烂在肚子里,希望今后对肖悦好一点来让自己安心。“肖悦,你真的不能演奏了?他们就这样对你吗?”
肖悦叹气道:“真挺让人无语的,我也没想到。”
江思敏愤愤道:“大家都知道上次的演出,你起到了多大的作用,怎么这样过河拆桥呢?难道这是陈老师安排的吗?”
肖悦说:“陈老师也有他的苦衷,可能是上级领导的安排吧。没事,我来这里主要是学习的,你看现在团里招到了技术更好的长笛手。”
江思敏称赞道:“你的心态真的好,如果是我肯定很生气。放心,以后我一定要在那些领导面前给你争取回到乐团。”
宋晓晓用指挥棒敲了敲谱台:“好了,大家都安静了,那我们来开始排练吧。咱们试着先过一遍,看看能排成什么样,然后再去处理细节。”
只见她手臂挥下,乐团开始演奏。相比周平,这个女老师的指挥动作给人感觉更加细腻、丰富,然而乐团演奏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对味,和这首曲子的风格不符,有点拖沓。没一会儿,肖悦听出乐团开始乱了,声部错位,反拍也都拉到了正拍上,而宋晓晓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自我陶醉,一直到整个第一大段结束,她才停下,开心道:“同学们真棒,正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来,咱们继续下一段。”
肖悦和江思敏相互对视,满脸疑惑。肖悦小声说:“你不觉得刚才很乱吗?这也叫真棒?”
江思敏点点头:“是的,我也听出来了,要是周平肯定早就停下来骂人了。”
肖悦说:“我听着难受死了,她应该先每个声部单独排啊。”
江思敏说:“再看看,也许这是人家的排练风格,先糊一遍再细抠。”
然而宋晓晓整曲的排练,始终是这样大段进行,最多回过头来把这段再来几遍,并没有分声部练习,乐曲表面顺下来了,但细节七零八落。休息的间隙,肖悦终于忍不住,对江思敏说:“思敏,你去和老师说说呗,待会让我们分声部多排几遍。”
江思敏拉着肖悦:“咱两一起去吧:”肖悦摇摇头:“你是理事更有发言权的,我一个小小的助理去找她,害怕被骂。”
江思敏又一把拉起她:“没事,怕什么!”
两人走上前,江思敏开口道:“宋老师,待会咱们能不能分声部多排几遍?我在下面听还是觉得有点乱。”
宋晓晓回道:“是吗?我听挺好的啊,很整齐。可能是我这个角度,听不见后面吗?”
肖悦补充道:“宋老师,她说的对,我们这个乐团多数学生是非专业的,这个曲子对他们来说有难度,特别是连续快速跳音、反拍,最怕这个,待会分声部一定能听出来问题。”
宋晓晓笑了笑:“行行,我知道了,待会我来看看。”
肖悦不得不怀疑,这个钢琴系出身的老师,以前是否真的接触过乐团的排练。不过这个老师,脾气倒是好,刚才给她建议也没有看出来一点生气的样子。下半场的排练,宋晓晓依然没有仔细分开声部单独指导,只是让不同乐器组分别过了几遍,浅尝辄止,根本谈不上细抠。一场排练提前半小时就早早结束了,同学们心中无限问号:“这就结束了?我都没咋练好”肖悦更是心中焦急,她问江思敏:“思敏,在你们艺术学院,这个老师你熟悉不?她咋样啊?”
江思敏说:“不太熟,她和我不是一个系,在我们学院名声也不算大。”
肖悦说:“唉,如果后面一直是这样排练咋行,同学们都练的一知半解。”
江思敏说:“过两天开理事会,我和老师们反应一下这个问题吧,看他们怎么说。”
在艺教中心每两周一次的理事会上,江思敏已经提前把第一次排练遇到的问题告诉了指导老师陈子弦,准备在会上提出。这次会议,黄军处长也参加了,他亲自主持就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宣布。黄军拿了一份红头文件,对大家说:“各位老师、同学们,今年全国艺术节比赛省赛结果已经出来了,我也是刚拿到这个文件。”
大家一听,顿时紧张激动起来,此次比赛三个表演团都以视频的形式报送了节目,有交响乐《弦舞韵律》、合唱《青春赞歌》以及舞蹈《梦在初夏》,均为原创作品,每个团都希望能够冲出省赛进入全国决赛,不仅是艺术领域里至高无上的荣誉,更重要的是能到上海参加现场展演,有更多的学习交流机会。“咱们这次的成绩还是不错的,在省赛里,舞蹈《梦在初夏》和交响乐《弦舞韵律》分别获得了二等奖和三等奖……”说到这,陈子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知道这项赛事如果在省内只是三等奖,也就意味着和国赛无缘了,花了这么多的钱,这么多精力排练,只是这个结果。黄军继续说着:“我们的合唱《青春赞歌》获得了一等奖!这样的话今年我们将有两个作品进入国赛,《青春赞歌》和《梦在初夏》,恭喜他们!”
合唱和舞蹈的指导老师李雪丽、张小鸣笑得合不拢嘴,而陈子弦只能苦笑着跟着大家一起鼓掌。坐在他身旁的江思敏见状安慰道:“陈老师没事,咱们下次再好好努力!”
陈子弦小声叹息道:“唉,这个比赛两年一次,再下一次咱们人员又换了一批,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实力。”
黄军接着说:“艺术节的国赛预计在11月下旬,这段时间工作的重心,就是要把这两个节目再精心打磨,我们历史上还从没在国赛拿过金奖,这次我们冲一把!下面各个部门的老师同学,有什么问题可以发言交流。李老师,你先说,这次你指导的合唱成绩最好,现在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全力支持!”
李雪丽是一个很会巴结领导的人,学校里的高层、中层领导她都认识个遍,对黄军的安排也坚决执行和顺从,总是表现出积极工作的样子,这让黄军对她很满意,一度让同事们觉得她便是以后黄军的接班人。她笑道:“这次我们合唱能够冲进国赛,全靠黄处长和各位同事同学们的大力支持。要说困难,现在确实是有一个。”
说完看了看陈子弦和江思敏。陈子弦不知道是何用意,但感觉不像是好事。黄军问道:“有什么困难直说吧。”
李雪丽继续说:“这届合唱团成员老龄化比较严重,大三大四的占一半,现在他们基本都要退了,招进来的新生质量和数量都不行。我在想着能不能从咱们艺教中心别的团借点学生过来参加这次比赛?”
黄军问:“你想说从哪个团借呢?”
李雪丽又看看陈子弦,对他说:“陈老师,你们乐团的学生,都识谱,有良好的音乐基础,能不能借二十个学生,让我们来筛选一下?另外我还需要一个钢琴伴奏。”
陈子弦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内心还是拒绝的,便回道:“李老师,咱们团的同学每周训练也很辛苦,一下子要这么多人,如果和你们的时间冲突,我们的排练也没法进行了,即使不冲突的话这些学生也会很疲惫……”李雪丽打断他:“哎呀陈老师,也就借我们用一个多月,比赛完了他们就回去。”
陈子弦接着争辩道:“咱们艺教中心的训练也就集中在这一个多月呐,这样子影响下来,这个学期乐团这边就要荒废了。”
黄军插口道:“好了,陈老师,李老师的节目这次获得这样的好机会,你也应该全力保障,就算你那边乐团排练停掉,也没什么,再说乐团这次不也没进决赛嘛。”
陈子弦就知道黄军是这个态度,他也理解在这些领导们的眼里,没有成绩,平时做的一切工作都是零。他本想把交响最近新老师的问题反映出来,看这个样子还不如不说,于是向黄军和李雪丽回道:“那好吧,我会尽快落实这个事情。”
李雪丽笑道:“谢谢陈老师大力支持,这些同学去参加比赛获了奖,对他们来说也是无限的荣誉啊!”
会后,陈子弦让江思敏来负责合唱队员招募的事。江思敏问道:“陈老师,这个通知我应该怎么发呢?”
陈子弦说:“本着大家自愿的原则,说清楚合唱团招募的要求,我还是希望我们的同学主要精力能放在乐团,虽然说现在排练情况不是太好,但越是这样越需要坚持,需要你们学生骨干发挥作用。”
江思敏问:“如果到时候真的有很多同学去合唱那边怎么办呢?老师在会上你怎么不和领导说咱们指挥的事呀?”
陈子弦无奈道:“你看会上那个情形,连咱们排不排练都不重要了,哪还会关心老师怎么样?”
江思敏说:“说的也对。唉,现在困难确实多。”
陈子弦对她说:“反正这件事情,既然承诺过他们,就给他们一个交代好了,通知我们发,不反对,不鼓励,一切凭学生自愿,你是咱们团唯一的理事,做好大家的解释和引导工作,我相信绝大部分人还是会以乐团为重的。”
江思敏点点头:“老师我懂。”
关于在乐团招募合唱乐队的事情,愿意参加的人远比想象的要多,陆陆续续有四五十人报名,已经超过全团人数一半了。他们都觉得交响乐团现在的排练水分大,没意思,还不如去参加一个有机会拿大奖的比赛。其实江思敏听到李雪丽需要一个钢琴伴奏,她的内心是想参加的,毕竟也不想放弃这样一个好机会,可自己是交响理事的身份,实在是不好做选择。经过了反复的思想斗争,她还是决定做自己,大学很短暂,不想错过,于是她再次找到陈子弦,准备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陈子弦看到这么多的报名人数,充满了诧异和失望,问道:“这真的都是大家自愿报名的吗?”
江思敏说:“是的,没有人强迫他们。可能最近乐团的排练不太理想,同学们有些失去兴趣了。”
陈子弦说:“那你之前没多给大家鼓鼓气儿吗?现在这个时候需要你站出来的,而且你也是作曲专业,对交响乐和指挥是有一定了解的,你可以在老师排练之余多帮同学们提高,做好辅助。”
江思敏面露难色:“陈老师,对不起,我做的不好,感觉自己能力有限,还达不到能指导乐团的水平。另外陈老师我还想跟您说,这次合唱比赛其实我也是想报名钢伴的。”
陈子弦内心充满着不悦,觉得作为一个乐团的负责人都是这样的想法,那怎么可能给其他同学做好工作?只会让更多的人和她一样。可奈何这是学生自己的权利,陈子弦不能跟她计较,只得说道:“好吧,那你想过没有,合唱怎么和乐团的时间平衡?”
江思敏说:“在乐团本身我排练的任务不多,所以基本不会冲突。陈老师放心,我的主要心思肯定会在乐团这边,我会努力把它带好的!”
自江思敏上任以来,陈子弦几次和她接触,渐渐感觉到这个女生并不像肖悦那么单纯,在涉及利益相关的事情上,会做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在工作能力上,似乎也没有肖悦那么细致认真,因此他有点失望,更加懊恼为什么担任理事的不是肖悦,可他只能闷在心里。他回道:“我相信你。乐团这个平台对你来说,也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你专业技术强,希望以后能在这里做出一翻成就。”
肖悦依然像往常一样,在乐团做着基础性事务,整理乐谱、摆放谱架椅子,考勤记录、维护排练室。对于大批成员报名合唱团,她很是担忧,对江思敏则更加不理解。又是一次草率的排练后,肖悦走到江思敏前问道:“思敏,你怎么也报名合唱去了?那咱们交响乐团怎么办呢?”
这是第一次,肖悦带着一丝质问的口气对她说话。江思敏回道:“悦悦,没关系,我不会影响交响这边的,李老师说合唱那边只要我最后合排的时候去几次就可以了。对了,你也可以报名试试啊,你在乐团也不是演奏员,这可是一次表现的机会。”
肖悦却摇头:“我肯定不会去的,现在是乐团困难时期,我能帮团里多做点就多做点,再说合唱我也不一定能选上。”
江思敏知道说不动她,心想该劝的也劝了,自己机会不要,内心对她的愧疚之意也不再那么强了,便说:“好吧,不管怎么说,乐团是我们的第一阵地。如果哪次我时间没协调过来,这边就靠你多操点心了。”
肖悦回道:“那当然了,放心,我早已把乐团当自己家了,有啥需要帮忙你就直说。”
经过李雪丽的精心挑选,最终交响乐团有二十名同学参与了合唱团,江思敏由于出色的技术自然也成功加入。然而,事情并不像她设想的那么美好,李雪丽把合唱安排的满满当当,从周一到周五每晚训练,并不是每次亲自指导,而是交给了几个高年级声部长,反反复复教唱。作为钢伴的江思敏,每次也被喊去弹琴,她挤不出时间参加乐团的排练和事务了。交响乐团由于合唱的排练,次次出席人数不足三分之二,但这并没有打断宋晓晓排练计划,依然是自我陶醉式地带着大家“划水”。此前,肖悦觉得乐团有了江思敏,自己什么事再去找老师汇报不合适,可现在江思敏已经处于半消失状态,她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决定向陈子弦求助。此时肖悦正在宿舍,室友们都关灯准备睡了,她也不便电话,于是给陈子弦发了消息:“陈老师,睡了吗?”
陈子弦自然不会睡这么早,但这个点看到她发来的信息,感觉一定是有什么心事想说,回道:“我在呢,有什么事吗?”
肖悦说:“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我最近因为乐团的事情很犯愁,越想越睡不着。”
陈子弦大概也猜到了什么原因,便说:“是因为最近排练的效果不好吗?”
肖悦说:“嗯,确实不好,我感觉宋老师像是在糊任务,排练的时候很多地方我都听出来错了,她没听出来。陈老师,咱们能再换一个指挥吗?”
陈子弦说:“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做决定的,我们团这次艺术节比赛没进国赛,领导有点冷眼相看,你懂吧?唉其实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
肖悦听得懂陈子弦的意思,她说:“老师我懂的,我也看到团里好多人都报名去合唱了,就是感觉现在团里的氛围,不如去年好了,当时大家都很团结一门心思准备演出,现在人心有点散。”
陈子弦说:“这个也要理解他们,你要看清人性,人都会被利益驱使。”
肖悦又说:“但我最好的朋友江思敏也去那边了,我有点不接受,我一直以为她能和我一样永远把乐团的事情摆在第一位。”
陈子弦觉得肖悦这个点了还能发消息说这么多,足见对自己的信任,他也渐渐把自己所想的告诉肖悦:“这件事情你要看开一点,我知道你是一个淡泊名利的学生,一心只想着乐团好,可你不能把自己的道德标准强加在别人头上。江思敏这个学生我看得出来,她是比较要强的,和你不是同一类人。”
肖悦听陈子弦这么说,内心挺失落:“真的和我不是同一类人吗?可我在大学里就这一个好朋友了啊!”
陈子弦安慰道:“我没说不是同一类人就不能成为朋友啊,大家求同存异,如果两个人完全一样的性格反而最后会容易关系崩掉,因为对对方期望的太多了。作为朋友,要相互给予空间,这样才能优势互补。”
陈子弦说完这翻话,肖悦豁然开朗,心里一下子舒坦了很多,她回道:“陈老师你说的对,再好的朋友都要相互有所保留,谢谢你对我的开导,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陈子弦说:“真的吗?我也没做过辅导员,不知道讲的对不对,你觉得有用就好!”
肖悦说:“我们辅导员我都没见过几次,我觉得你对我的影响比她多多了!”
陈子弦客气道:“过奖了,可能是我阅历比你多一些。”
肖悦又问:“那老师,我这段时间在乐团该怎么办呢?我很想帮大家多做点事,可我不是理事,怕做多了江思敏回来会多想。”
陈子弦说:“大胆地做你想做的事,你现在只是学生,即便是做错,也不用承担严重后果。当然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也可以提前说给我听听看。”
肖悦说:“我觉得咱们乐团一直以来排练的曲目都过于传统老套,我们毕竟不是艺术学校,希望能多排一些现代的或者流行的音乐,受众面更广,让交响走近每一个普通同学的内心。”
陈子弦回道:“肖悦,你说的和我所想的完全一样,这么多年我听来听去就那些老曲子,炒冷饭,都腻了,我何尝不想做一些创新?奈何我没有这个本领,我们请的指挥老师,也不会愿意花时间给我们编写的。”
肖悦随即回道:“其实我一直在自学乐理和交响乐知识,有时候自己也会编一些简单的曲子,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试试。”
陈子弦半信半疑:“真的吗?你可以?”
肖悦说:“陈老师,你相信我一次,给我点时间。不过到时候想麻烦您转交给指挥老师,我不敢直接和她沟通,怕她不高兴。”
陈子弦说:“当然可以,但我觉得你这段时间可以试着多跟她沟通,比如你可以协助她排练,别直白对她说排练效果不好,注意方式方法,也许她不排斥呢,正好能提高乐团水平,也能锻炼你自己。”
肖悦兴奋地回道:“那再次谢谢老师了,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陈子弦也回道:“早点休息吧,迎接美好的明天。”
江思敏不在的这段时间,按照陈子弦的建议肖悦主动和指挥沟通,希望能协助她做一些声部排练。想不到宋晓晓非常乐意,有时候甚至直接让肖悦站到指挥台上带领全团,自己在一旁休息。难道说,这个老师真的只是想来讨一点课时费,并不愿意投入时间吗?肖悦也顾不上这么多,既然老师同意,便认真投入到排练中去。自学了一年多的乐团、指挥知识,加上这么久的乐团经历,她自然有一定的排练水平,加上她细致认真的态度,虽然进度慢但使乐团的排练效果有显著提升。久而久之,宋晓晓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一首新曲目绝大部分时间的排练是肖悦完成的,只是在成品打造好后,她再过来和乐手们适应一下指挥动作。对宋晓晓来说,课时费一分钱不少她,大部分的排练也不要花她的时间,自然是愿意的,她的心思不在这里。转眼到了十一月深秋,全国艺术节比赛即将来临。《青春赞歌》和《梦在初夏》两个节目的演员们充满期待与兴奋,坐上学校包的大巴车,准备前往上海。上车前,肖悦还特意跑来为江思敏和乐团的参赛同学送行。这一个多月,江思敏听说了肖悦在团里协助排练的事情,只不过她专注于合唱比赛,没有顾及和多想。“悦悦,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我不在乐团,你忙前忙后的,我听说现在团里排练效果比刚开学那会好多了,人少这么多的情况下,真不容易,你太厉害了!”
江思敏双手搭着肖悦的肩膀,依依不舍的样子。肖悦自从陈子弦给她开导后,消除了对江思敏的误会,依然把她当最好的朋友,回道:“思敏,你们这次去好好表现,给我们乐团争光,虽然乐团没有进到国赛,但乐团的选手们都是最棒的!”
江思敏说:“一定的,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望着两辆大巴的驶去,肖悦还是有一些羡慕的,她何尝不想有朝一日自己的团队也可以像这样,朝着梦想的地方前行?这段时间,肖悦也开始尝试编写一些交响作品,可总是无从下手。她意识到交响编曲是个大工程,不是简单看几本书就能掌握的,需要大量的乐团实践经验。现在她的经历还不够,因此她抓住每一次排练的机会,仔细研究那些名曲的总谱,学习它们的配器方式,希望能得到启发。艺术节的决赛历时三天,最终合唱《青春赞歌》获得了二等奖,《梦在初夏》优秀奖,离他们夺金的目标终究差了一步,不过全国二等奖的成绩,也是相当不错的荣誉了。回来的那天,肖悦同样兴奋地去迎接了江思敏,拉着她询问此次比赛的经历。江思敏显得很疲惫,说道:“二等奖,还行还行,这次去上海,见识到了那些名校的作品,真的人家学校好,什么方面都强,我们还有差距。”
肖悦又问:“这次你们过去三天,时间也挺长的,在那边都是怎么安排的?”
江思敏吐槽道:“别提了,通过这次参加合唱,我发现那个李雪丽老师做事挺不靠谱的,什么事情都是临时通知,也不考虑同学们的情况,只照顾自己的时间。有时候通知不到位,同学们有掉队的,或者落东西的。第二天我们去剧场彩排,她也没跟主办方沟通好,一大早让我们过去,硬是在那待了一整天,最后只走了一次台,都没唱,无语。”
肖悦又问:“他们不是还有一个舞蹈老师嘛?”
江思敏说:“你说张小鸣老师?他挺佛的,整天玩手机,更是什么都不管,所以等于是甩给李老师管两个团队,舞蹈那边的学生她也不熟,就更乱了。”
肖悦下意识地说:“唉,如果是陈子弦老师肯定把这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江思敏也附和道:“没错,不得不说咱们陈老师做起事情来还是有条不紊,不过我这次我参加合唱,他会不会对我有意见?我有点怕他。”
肖悦回道:“不会的,陈老师不是那样的人,他尊重每个学生的想法。”
江思敏从肖悦的话里能感受到,陈子弦和肖悦的关系要好过自己,心里不是滋味,但也说不出口,毕竟有些原因,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