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面，就有摄影机了，做事低调小心一点。”季司珩最后又叮嘱一句。
他似乎忘记黎幼是怎么度过在国外的那两年似的，又怎么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大概是她经常扮演纯白无暇的天鹅，以至于男人忘了她能披荆斩棘，只是在肮脏的天鹅池里孑然一身。
“不低调小心会怎么样。”
黎幼双手环胸，做出恣意骄纵的表情，和刚刚的亲切友好不一样，她现在这幅状态，让男人想拧她的耳朵教训乖了为止。
“不会怎么样，后期剪掉。”
他怎么可能舍得拧她娇嫩的小耳朵呢。
他只会顺着她，讨好她，纵容她。
“行还是你行啊，季司珩。”
是黎幼喜欢的回答。
她高兴的拍拍他的手臂，然后突然转身就要往队伍里走。
季司珩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腕，潜意识里，害怕她的突然抽离。
“怎么啦。”她怔愣转身，有些不解。
“渴吗？”男人晃神，眼睫轻抖，扯了个理由。
“嗯……有点儿。”
黎幼不渴，但想了想，还是如他意好了，他既然问了，那一定是有所准备的。
“等我一分钟。”季司珩点点头，转身拉开车门，俯身探进车内，摸索着什么。
最后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盒牛奶，插上吸管，送到了她手上。
“去吧。”
“你不是不喜欢喝草莓味吗。”黎幼看了一眼粉红色的液体，微微眯眼。
“快去。”男人不想跟她理论什么，他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不想再次崩塌。
“哼，口是心非。”黎幼轻哼，扬起下巴，捏着牛奶转身融入队伍中。
季司珩一直看着她进去，直到最后一丝身影都隐没在门后。
他依然站在门口，车后又驶入一辆车，紧紧挨着他停。
“你来送黎幼啊。”谈师青下了车，带着墨镜。
带着墨镜的斯文人。
怪不得黎幼看见他就觉得他成绩好，人温柔。
可惜空有了一副皮囊。
“你干嘛不理我！”
“我走了。”季司珩非但不理他，连正眼都没给他。
“我得罪你了？”谈师青感觉到了敌意，莫名其妙的一闪而过。
“把你们节目安排发给我。”季司珩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要安排？早说啊，我以为你要撤资呢。”谈师青轻笑。
“你就走了？进去看看呗，今天线上直播。”
“我有事。”
“多大的事啊，你晚上加个班呗，不看黎幼了？”
放在读书的年代，谈师青就是这样一种人。
一种撺掇别的同学不学好的人。
“不看了，忙。”季司珩睨他一眼，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将车子开走了。
“忙死你了。”谈师青轻啧。
……
黎幼找了几个还算熟的小伙伴，一起去了大厅。
周围都是摄像机，门口有一阵清凉的风。
这风吹的不巧，把黎幼的长发给吹乱了，她抬手想将乱掉的头发理直，却没想到勾在了发饰上。
黎幼转身，想让同行的伙伴帮个忙，没想到一转头，人群直接将她们隔开了。
“黎小姐，这里有镜像，来弄一下吧。”站在一旁驾着摄像头的工作人员见她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好心的招呼她过来。
“不是在直播吗，摄像头没开吗？”
“没有吧，摄影师上厕所去了，说亮红光才是开机。”
“好，多谢。”黎幼轻笑，偷偷走过去，俯下身体，侧脸对着摄像头，长指小心翼翼的将缠在发夹上的头发理下来。
“谢谢你啊，我先走啦。”
“不客气不客气，我是您粉丝。”
“是吗？那你挺有眼光哈哈哈。”
黎幼冲工作人员笑笑，转身又轻盈的跑回人群。
那工作人员嘿嘿笑两声，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目光看见旁边的摄影师疯狂的在给他使眼色。
“怎么了？”
“直播开着呢，你是哪个工位的，这里的摄影师呢！”
“我……临时来帮忙看一下……”
……
谈师青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瞥了眼大屏幕上的弹幕，没有打断黎幼拿摄像头当镜子整理头发，只是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盯着大屏幕。
她的确优越，仅仅是侧脸，下颚线流畅、瘦削分明，鼻尖微翘，侧面看鼻梁的弧度尤其挺拔。
弹幕清一色的“啊啊啊啊”，快速刷着屏的，是“姐姐好美”，“十秒内要姐姐的全部资料”，“姐姐摄像头开着呢！开着呢！没电才亮红光！”，“姐姐再照照，我跟你贴贴。”
谈师青看了一眼弹幕提及到的所有人，除了几个在国内就非常有名的舞者以外，当属黎幼的热度最高。
这热度高了，商业价值就高了，他虽然拿到的金钱多了，可毕竟在跟季司珩做生意，完全就是，等价付出。
……
黎幼自进来起，完全没看到头顶上的大屏幕。
她第一次参与进直播，其实稍微有些拘束，紧张，于是只能定定的站着，一动不动的，默默站在人群里听讲。
可是有了前面那一瞬间的侧脸镜头，哪怕她淹没进人山人海，大屏幕里头的那些颜狗，都能准确定位到她的位置。
谈师青站在二层的楼上，看着弹幕仍然在疯狂刷屏。
——我看到她了！！正数第6排！！
——救命啊，她正脸更好看！！
——她背好薄腿好直！姐姐太好看了！！
——她怎么像个ai一样不敢动呀？好可爱呜呜呜……
谈师青眯眼，嘴角轻抽了一下。
他再次老向黎幼，他也能准确的找到她的位置。
这哪里是ai，这是他行走的atm机啊！
这要是出点小周边什么的，不得一扫而空。
“摄影师，把距离拉近一点，对准大热的几个舞者，避开黎幼，隐隐约约给点镜头就行，不要太刻意。”他拿着对讲机，安排着机位。
做综艺这么久，套路都给谈师青摸清了。
黎幼没有真正上台大放异彩的时候，避免过度营销，就能给观众带来神秘、期待感。
谈师青轻啧，非常满意。
和季司珩处了这么多年兄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虽然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只要给他带来了价值，就慷慨给予一张绝世好人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