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成年,要跟着父亲出征杀敌,家里面能多一个妹妹陪着母亲当然是再好不过!可是,这个‘妹妹’是沈妙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以后,只能和她以兄妹相待了?心中正是郁结百生,听沈妙问道:“对了少将军,那批器械和刀具做得怎么样了?”
他连忙回道:“嗯,我找了东离国三大巧匠,今天晚上给他们看图纸!”
沈妙语气里面有些急躁:“都三天了,你连图纸都还没给人家?”
“我……”少卿忽然有些心虚,低声解释说道:“一方面是要等四皇子的火晶矿,另外一方面,三大巧匠中,有两个都不在郾城,今夜才能赶回来!”
沈妙还想要说什么,姬夫人劝道:“孩子呀!你有伤在身,就不要操心这些事情了!少卿办事情还是很稳妥的!”
沈妙这才意识到有些操之过急了!她身为医者,她的紧张和不安,会影响到患者的!当下急忙调整心态,与姬夫人闲话了几句,便劝她回去休息了!认作义女的事情,沈妙只当他们是随口说说!没想到,次日,皇甫战雄就让人将请柬送到了郾城各大侯门将府,上至慕容皇室,下至街头的平头百姓,都知道皇甫将军要收一个毫无背景的布衣少女为义女!沈妙也搬入了景色清幽奇秀的南苑居住,身边除了青蕊和绿怡两名丫鬟贴身侍候外,院子里面更有十余名家奴丫鬟帮着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面对皇甫战雄夫妇二人的厚爱,她倒也淡定从容,上午陪姬夫人说说话,下午就与桑先生和黄太医徐太医在院子里面谈医论药,日子倒也过得惬意。那名手持断生剑的男子,似乎也正慢慢淡出她的记忆!五日后,她腿上的伤势在桑先生的精心调理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入夜,她正在烛火下翻看桑先生送给她的《百炼经卷》,忽听见外面传来青蕊的声音:“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沈妙忙放下手中卷册,披衣迎了出去:“姬夫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姬夫人眸光柔慈,拉着她的手,含笑道:“明日我们皇甫府设宴,正式收你为义女,城中侯门耀族都会来,我有点担心……”沈妙扶着她到软椅上坐下,问:“夫人担心什么?”
姬夫人道:“我担心你见到国相大人,会……”沈妙笑了起来:“姬夫人你想多了!我从未见过国相大人,在我的心里,他与陌生人无异!当然,他也从未见过我,我们之间,半点儿关系也没有!”
姬夫人见她神色洒脱,便稍稍心安了一些:“你能彻底放下,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沈妙在她身边坐下,为她斟了一杯热茶,道:“姬夫人,你可以说一些关于郁夫人的事情给我听吗?对了,据说我还在娘胎里面的时候,便被皇上指婚给四皇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姬夫人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沈姑娘还想和四皇子续那段婚约?”
“不不!我绝无半点儿这方面的心思!”
沈妙连忙解释说道:“我只是想要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指腹为婚本就十分草率,更何况是为皇子指腹为婚,你们难道都不觉得荒唐么?”
“如果你了解这其中的原委,就不会觉得荒唐了!”
姬夫人呷了一口茶,这才慢慢道来:“那一年,皇上在宫中设宴,邀请各大朝臣携带家眷入宫中游园赏景!”
“我还记得,那时候少卿还小,与身怀有孕的郁夫人十分谈得来!”
“宴后,我们一众朝臣夫人往后园游玩,恰遇年纪三四岁的四皇子不慎跌入湖中,吓得我们不知所措,旁边的宫娥太监竟也不知何故,无一人上前相救!”
“当时郁夫人就在我的身边,她听闻四皇子落水,急忙便要过去搭救,我忙拉着她,说,既然宫娥太监都不出手相救,此事定关系着后宫妃嫔之间的争斗,我们都是朝臣家眷,不应该掺合进皇室争斗,明哲保身方为上策……”“郁夫人却挣开我的手,说,我们都是做母亲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溺水而不相救?”
“说完,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纵身跃下水中,将四皇子救了上来!而她自己,则受寒生疾,差点滑胎……”“皇上知晓此事后,差了最好的御医为郁夫人治病保胎,三日后,还拟下诏书,册封郁夫人为诰命夫人,她腹中的孩子若是男孩儿,则封为世子;若是女孩儿,则赐婚于四皇子为皇妃!”
姬夫人回忆至此,悠悠的叹息一声,又道:“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便得了这般隆恩厚赏,咱们东离国可是从未有过先例呢!哎……只可惜,郁夫人却是个福薄之人,消受不起如此厚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