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松扣留了李沐清的护照，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如果放在以前，凌锋会用认为这是一种要挟，逼迫凌锋在专利谈判中，做出更大的让步。
但今非昔比，通过太多的巧合，他已将李秉松列为主要嫌疑对象。
如果李秉松真是幕后黑手，他和沐清结婚后，应该如何面对这个人？难道认贼为父？还有李沐清，她是无辜的，却深受其害……
一想到这些，凌锋头痛欲裂，难以入眠。
经过一晚上的的权衡，周六上午，他特意前往李家别墅。
和以往一样，李秉松并未出面，负责接待的依旧是李嘉浩。
海滨城市的秋季，温和凉爽，加上又是一个阴天，十分适宜户外活动。
李嘉浩提议去草地上散散步，边走边聊。
凌锋不想再遮掩下去，挑明道：
“李老先生似乎在躲着我，总是让李总出面。”
李嘉浩有些不悦，但依旧客气地说道：
“凌先生多心了，我父亲年纪大了，已经退居二线，闲居外地疗养。公司的事情现在由我做主。”
“难道我和沐清的婚事，也是你兄长能做主的？”
凌锋的咄咄逼人，让李嘉浩有些诧异。
凌锋直截了当地说道：
“李沐清的护照被扣留，她现在回不了国，婚事如何进行？你们父子能给个解释吗？”
李嘉浩豁然开朗，笑道：
“怪不得发火，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也是前天听说的，这是我父亲的主意……说句心里话，我并不赞同，这多少有些要挟的味道，仿佛我们要逼着你卖公司。”
凌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冷笑道：
“我是搞科研的，不喜欢虚词。请把‘有些’、‘仿佛’去掉。这样就顺耳多了。”
“这件事情，确实有些不厚道，但如果你对沐清是真心的，应该不会介意。况且，这次的交易，双方可以技术互补。李氏化学也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技术。”
李嘉浩掏出香烟，又递给凌锋一根，却被对方谢绝了。
凌锋摆了摆手，看向李嘉浩，调侃道：
“不知道李总是否喜欢读三国，刘备和孙尚香的故事，李家想要荆州，得靠实力，不能伤害一个女人。”
李嘉浩脸色大变，怒声反驳：
“凌锋，我们李家不缺你那两亩三分地，犯不着搭上女儿，使出下三滥的美人计。我李嘉浩也不是孙权，为达目的，牺牲自己的亲妹妹。”
凌锋盯着李嘉浩，并未察觉异样，十年前的案子，李嘉浩过于年轻，当时的段位应该指挥不动吴天雄。
双方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
想到妹妹的一往情深，李嘉浩主动缓和了语气，解释道：
“凌锋，我父亲扣押沐清的护照，也是事出有因，主要责任在你？”
“在我？你说来听听。”
“你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正在剥离格沃科技的核心资产，转移重要专利，人员调动也十分频繁。格沃在江海的研发中心，已经注册为独立法人。这么大的动作，你能瞒多久？”
“我没有想过隐瞒，格沃的核心资产是专利和研发人员。专利的交割转让，只以双方最后达成的协议为准，至于研发人员的调动，遵循自愿原则。”
李嘉浩缓缓吁出一口烟雾，低声提醒：
“生意也罢，感情也罢，只有互惠互利，相互成就，才能走的长远。停止你的小动作，直到谈判结束，双方确定专利权划分。”
“这就是你们扣押沐清护照的理由？”
“当然，这是一种警告，也是对沐清的一种保护。”
秋日的暖阳，透过厚厚的云层，霎时间，金光万丈。
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天空。
“这些理由，都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是要怎样？不是很合情合理吗？”
“有没有想过，他并非你想象的那种人。”
“你什么意思？”
“李氏化学十年前，与致远集团有技术合作吗？”
“太久了，记不清了，况且，那个时候，我还在部门历练。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沐清书房有一本《矩宋广韵》，而且是明代版本，十分稀有，是老爷子送的。很巧合，我们凌家也有一本。”
“沐清十分受宠，经常收到礼物。那本书也不一定是孤本，有什么可奇怪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总认识吴天雄吗？”
“我是做正经生意的，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老爷子，他和吴天雄应该是老相识吧。”
李嘉浩勃然大怒，斥责道：
“凌锋，我是看在沐清的面子上，才一再忍让。我父亲怎么可能和流氓头子是老相识。”
“那你为什么撮合沐清和赵明川？他的背后是吴依慧，这个女人江湖人称吴大姑姑。因为赵明川很有可能是赵投控股的接班人。产业资本和金融资本，强强联姻。身份还重要吗？”
“一派胡言，肆意猜测。”李嘉浩脸色铁青。
“水因地而制形，兵因敌而制势。老爷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呆板，和谁来往，只取决于利益。”
“我是他儿子，难道我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还比不上你一个外人？”
“没有人会在儿女面前，自毁形象。老爷子是个高人，总是躲在幕后，请帮我转告他，我想和他当面谈谈。”
李嘉浩眉头紧皱，这个年轻人虽然不讨喜，但言行谨慎，不是一个冒失鬼，但刚才的一连串问题，不明所以，让人大失所望。
凌锋接着试探道：
“今天的谈话，你会如实告诉老爷子吗？”
“如果我照实转述，你觉得你和沐清的婚事，还有希望？扪心自问，你希望我如实转述吗？”
凌锋犹豫了，刚才的谈话，如果传到李秉松耳中，婚事有可能就此终结。
沉默许久，凌锋叹息一声，回答道：
“你是沐清的兄长，你自己决定吧。请帮我转告老爷子，我想和他当面谈。再见。”
说完，凌锋转身离开。
李嘉浩看着这个年轻人的背影，实在捉摸不透。这种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实非良配。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想给这段感情一次转圜的机会，因为李沐清陷的实在太深。
刚出李家别墅，凌锋接到苏景萱的电话。
“喂，中午有空吗？”
“什么事？”
“爷爷叫我告诉你，中午过来吃饭，休假了，多来走动一下。”
凌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11点多，马上就到饭点，皱眉问道：
“老爷子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今天一大早。”
“现在几点？”
“我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有问题吗？”
“你很没礼貌。”
“对你这种无赖，用得着礼貌吗？”
“你似乎不希望我过去？”
“自信点，请把‘似乎’去掉，马上就要开餐了，不会等你哦。”
“你听起来心情不错。”
“带薪长假，能不开心吗？”
“请代为转告，鄙人临时有事，不能赴宴，改日拜访。”
“需要这么文绉绉吗？臭显摆。”
“这是礼貌，更是教养，当然，这些都和你无关。”
“你有礼貌，你有教养，你干的坏事，难道还少吗？”
“我不想和你斗嘴，赢的次数太多，毫无成就感。”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总输给你的。”
“那你得多练练，需要我给个建议吗？”
“什么建议？”
“你去做个缩胸手术。”
“呸，流氓，什么鬼主意。”
“想知道理由吗？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你不好奇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终究问道：
“什么科学依据？”
“女人胸部太大，只会拉低智商。”
“凌锋，你去死吧。所有心情都被你破坏了。你个王八蛋。”
电话随即被挂断。
凌锋微微摇头，取下蓝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