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聂混在前,白夭在后。
她脚下刚站稳,前头的聂混突然转过身来,微微俯首凑近她,鼻翼轻动嗅了嗅。
白夭狐眸里闪过一瞬的诧异。
随即,她双手负在身后,不仅没躲闪,甚至还微微扬起精致的下巴,踮起脚往他面前凑了凑,笑盈盈轻声问他。
“四爷~,您在闻什么呢?”
聂混眼睫低垂,视线落在她面上,未发一言。
小狐狸精眼眸含媚,笑颜娇俏,丝毫没有羞涩拘谨的意思,倒像是恨不得贴到他怀里。
甚至还满含期待的软声问他,音腔拐着弯儿,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撒娇。
“您闻到了吗?香不香?”
聂混喉间滚了滚,眸光幽亮,嗤笑一声,抬手捏住她下巴晃了晃。
“嗯,闻到了,满身的狐媚味儿,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狐狸精,隔着老远,都能勾人。”
白夭被他捏着下巴,素手拽住他袖口,莹润饱满的朱唇轻轻噘起来,水盈盈的眸子也忽闪着,瞧着委屈到不行。
“人家勾谁了?屋里只有四爷~,人家可是连这院门儿都没出呢,四爷干嘛冤枉人~”
啧啧啧。
聂混被这把能掐出水的小嗓音,听的半个身子都麻了。
他松开手,神情莫测盯着白夭,语气冷冰冰。
“当着爷的面儿,饶了你,出门儿敢拿这副媚态引诱野男人,给爷招惹麻烦,瞧着爷怎么收拾你。”
白夭嗔了他一眼,媚眼如丝,举着帕子轻轻给他擦手,乖的不得了。
“怎么会,四爷是我的恩人,四爷要养我好些年,白夭不敢引诱野男人的,绝不会给四爷惹麻烦,您放心吧。”
聂混顺了顺气儿,心头莫名的烦躁渐渐驱散。
眼前却又浮现她晨起在正屋里,似是而非卖弄风情的模样,不由蹙了蹙眉,冷声补充了一句。
“郑毅和孟枭是爷的左臂右膀,你日后,也少在他们面前卖弄。”
白夭替他擦手的动作一顿,眼底的媚态顿消,一脸扫兴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你放心吧,我虽是只狐狸精,但我不玩弄男人的,不过是天性使然,还不让人逗逗乐子了?”
她不拿着风情说话时,瞧着倒是顺眼的多了,好歹没那么让人酥骨烦躁。
聂混的视线落在她巴掌宽的小腰肢上,随着她的走动,贴身的旗袍曲线被她摆出弧度,像极了游动的蛇身。
手臂上的那种酥麻感又来了。
聂混眸光一暗,撇开眼,自顾提了茶壶倒了杯茶,淡着声儿开口。
“在爷面前随着你逗弄,出门在外,别人面前,最好还是收敛些,不要生怕别人不知道,自个儿是只小狐狸精。”
白夭翻了个白眼,翘腿坐到榻上,斜倚着软枕,懒洋洋问他。
“你到底来干嘛的,就是突然想起来,还没给我立规矩,故意跑来,阴阳怪气耍横的吗?”
聂混饮尽茶水,觉得嗓子眼儿里的干灼缓解过来,这才转身看向白夭,徐徐踱步走到榻前。
“爷问你,何为妖气?”
白夭眼睫轻掀,目露诧异。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样问,不过还是回道。
“妖身上携着的,每只妖都不同,修为高低,种族不同,都会有异同,若是同种族的妖,唯有亲近之人才能分辨出细微的差距。”
“就与你们人类一般,每个人身上的气息是不同的,因为你们不曾修炼,这种气化不成实质,故而只是依附在随身之物上的一股味道罢了。”
“神仙和妖魔的,道行高深者,能一眼看出彼此间的气。”
大概解释了两句,白夭顿了顿,螓首微歪,盯着聂混打量了两眼。
“四爷为何突然问这些?”
聂混凤眸微眯,不答反问。
“妖气还能沾染?爷身上有你的妖气?”
白夭抿嘴轻笑,素指伸出,轻轻戳了下他腰身,状似娇羞的小声细语。
“四爷都抱了我这么多日,沾染一些我的气息,不也是常理的嘛?您若是在外头吃花酒,抱了别的女人,身上不也会沾染脂粉气的嘛?”
聂混被她这一戳,腰眼儿都软了。
他顿时气笑,居高临下睨着她,声线清凉。
“不会好好说话?病又犯了?”
这才正经不过半盏茶,果真是天性就喜魅惑人?
白夭冲他吐了吐舌头,一脸的淘气。
“方才还说在你面前,随着我逗弄呢,男人,可真善变。”
聂混:“……”
尾指勾了勾眉梢,聂混话题转移的十分自然。
“你这妖气,不能遮掩?街上随便一个老道士都能察觉,日后还得有多少人因着这股妖气,找上门来?”
“老道士?”
白夭惊讶,眼睫眨了眨,一脸兴致勃勃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什么道行的老道士,能察觉我的气息?他在哪儿呢?我得…”
聂混一把扣住她手腕儿,将人拽回身边。
“你还兴奋上了?老道士来除妖的,你如此兴奋,要找上去大战三百个回合?”
白夭鼓腮,娇声反驳。
“说什么呢?我岂是那么善战之人?”
她转了转自己的手腕儿,从聂混手中挣脱,无奈叹道。
“四爷不懂,我呀,与寻常妖物可不同,正道飞升,在九重天待过的天狐,洗精换髓一身仙骨,身上气息灵净。”
“修为没到那个地步的,瞧见我,就算看破真身,也是只受了劫难的狐仙。”
所以,如她这样的,虎落平阳被犬欺,才更容易被大妖盯上。
聂混凤眸淡漠,“你这意思,妖气,不是你的?”
白夭纤臂环抱,上下打量他一眼。
“说实话,您身上除了闪耀的命格,和我的气息,并没有其他妖物的气息。”
“那道士当真如此有本事,若能看出的,也应该是我。”
“若看不出,那不就是胡诌一通,骗您的?”
若是能看出她,却偏偏说是妖气。
要么是个半吊子,要么就是居心叵测了。
聂四爷心下有数了,他凤眸微眯,下颚线绷出清冷弧度。
“江湖骗子,哄到爷头上来了。”
“我去会会他。”
白夭狐眸笑弯,迫不及待就要往外走。
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去看热闹的。
聂混无语,他到底养了只什么样的狐狸精?
“站着。”
“四爷~”
白夭倚在门框上,回头嘟唇,一脸委屈,狐眸水汪汪的凝视他。
聂混捏了捏眉心,无奈叹气。
抬脚走向白夭,扫了眼她旗袍下光溜溜的玉腿。
“外头冰天雪地,穿成这样,出去冻断腿儿?”
白夭翘了翘小腿,嘻嘻一笑,一脸无所谓。
“四爷,狐狸浑身皮毛,不怕冷的呀~”
何况,还曾是只天狐。
聂混浅浅吸了口气,眉眼一沉。
“那也不成,做人,就像个人样,等着。”
白夭杵在门口,眼巴巴瞧着他甩帘子离开,不由撇了撇嘴,面对着帘子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