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不知道和尚搞什么鬼,心里本能厌烦,但掌柜又发话了,再加上和尚在门口露的那一手多多少少让他有些害怕,故此就耐着性子回道:“回大师,那是本店的招牌菜,油焖黄甲。”
黄甲,是一种神兽的肉,非常美味,再用特殊的神器宝锅烹制,肉香更能尽最大可能的发散出来。这是夜风楼的招牌菜,价值不斐,值三十块中品神石一盘。当然,在这夜风楼还有更加顶级的菜肴,那就不是普通大堂客人能吃的起的了,里面最贵的一盘菜要价都能达到一块上品神石的价位,可这是和尚看不到的。小二介绍完心里越琢磨越觉得古怪,和尚不杀生,问肉菜干什么。就在这时,和尚听完重新双手和尚,脸上露出一副于心不忍着的模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施主的酒楼镶金砌玉就罢了,还要杀生,实在是罪过啊。”
小二懵了,心说哪个酒楼没有肉菜,不杀生?你踏马是不是管的太宽了。想到这,小二顿时失去交流的兴趣,道:“大师,你还是吃面吧。”
说完就要走。哪知和尚一把拉住小二道:“不,这如何使得,贫僧身为佛门中人,自然有导人向善的义务,施主的酒楼血腥气太重了,如不超度,当后患无穷,小施主,你速速将贵楼所有肉菜一一取来一份,贫僧要在此作法超度。”
“你说啥?”
小二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瞬息间就要炸毛:“不是,你是不是故意捣乱啊,给你素面是掌柜心肠好,你要是不吃马上滚蛋。”
话刚说完,和尚眼睛看了过来,吓的小二一机灵。想到在门口时的遭遇,小二扭头跑,来到了掌柜身边。“怎么了?”
掌柜见小二又怒又怕,问道。“掌柜的,你快看看吧,那个臭和尚就是个神经病,他要在咱们这作法。”
“你说啥?”
掌柜也懵了,但他这时才意识到和尚并不是化缘那么简单,应该是来找事的。想着,掌柜附耳上前道:“你去后院,把东家请过来,快。”
“好。”
小二听完利索跑了出去,顺便还回头瞪了一眼和尚。掌柜缓步来到和尚面前,态度温和的抱了抱拳:“这位道友……”他不叫大师了。大师是对佛门人士的尊称,可这位明显不是来化缘的,那就用江湖礼节待之吧。“这位道友,可是素面不满意?”
他尽量压着心头的愤怒。和尚神情如旧,看不出故意找茬,但他接下来说的那番话,却让掌柜恨不得把他的僧皮扒下来抽他一万鞭。和尚双手合什,连连摇头:“非也,施主,贫僧只是替贵楼的东家作场法事,以恕其罪。”
掌柜的知道此人的修为不低,本着能不吃亏就不吃亏的想法强忍道:“大师此言何解,我家东家有何罪过?”
和尚伸手指了指大堂所有桌子上的肉菜道:“杀生是大罪,不可饶恕,但若作场法事,佛祖自会谅解。”
我踏马想给你做场法事……掌柜都要疯了,这是来找茬的,肯定是。掌柜收起和颜悦色的笑容,变得冷酷又刚硬道:“大师,您来化缘,小店诚心以待,可这果腹之欲乃六欲之首,大师是出家之人,不杀生,可以理解,但您不能管的太宽吧。”
一般人听这话就知道对方很不满意了,可和尚似乎完全听不懂似的,依旧本着心中执念道:“阿弥陀佛,施主大错特错,贫僧并非管的太宽,实是见不得如此罪孽深重的行为,我佛有云,众生平等,贵楼如此残忍,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我怪你大爷啊……掌柜恨的牙根直痒痒,直接翻脸了。“臭和尚,你到底吃不吃,不吃就滚蛋,要是没事找事,休怪我不客气。”
和尚脸上看不出喜怒,合什道:“阿弥陀佛,施主勿怒……”话说到半句,掌柜突然觉得不对劲了,就听喀嚓喀嚓两声,极其诡异的是他的身体传来骨骼折断的脆响。一时间,掌柜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惨嚎了起来。而这时,他也才意识到,这表面看起来有些神经病的和尚,已经对他动手了。但他却一点都没有发现。等到发现了,两条腿已经断了。虽非什么不可治愈的重伤,但他也站不起来,并且他的身上被一股气势压着,无论如何都起不来。这是和尚吗?这踏就是个强盗。掌柜咬着牙,双拳紧握,手背青筋一律崩起,泛成了青紫色,可见他也正动手体内的力量进行对抗。但,没什么卵用。而就在这时,小二领着一个打扮得花花绿绿的美妇走了出来,伸手一指,还没等说话,小二懵了:“掌柜的……”然后小二就明白了什么,肯定是和尚不讲武德动手了。小二连忙道:“东家就是他捣乱……”美妇闻言目光看了过去,片刻眯起后突然瞪大,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眨了眨后,立马回头向来的地方走回去,并且说道:“你去,把和尚请进四楼天字号雅间,再把咱们店里最名贵的菜肴各上一份,再从柜里拿出一坛神游酿送进去,对人家客气点。”
小二本还想让东家给自己出出气,哪曾想东家把和尚当成上宾了。小二懵了,不解道:“东家,他是来捣乱的。”
美妇东家怒道:“你懂个屁,那是个九转强者,人家是前辈,你还想让姑娘娘跟他打一场吗?快去!”
“啊……九转?”
小二傻了,等他回过味的时候,东家已经不见了。这位东家,压根就没想见和尚。而小二痴痴地愣了半天,这才屁颠屁颠了过去,点头哈腰,满头大汗道:“大……大师,您楼上请。”
“大师”非常虔诚,扫了一眼美妇刚刚出来的方向道:“法场在楼上吗?”
小二愣了一下,满口道:“对,对,在楼上,作法事的祭品马上送过去。”
和尚这才满意:“嗯,上天有好生之德,贵楼东家想来也非大恶之辈,那贫僧就屈尊走一趟吧。”
说完,和尚径直上楼。掌柜有些懵,当他从和尚的气势镇压下解脱出来的时候,拉住小二询问了一番。小二把东家的判断说了,掌柜倒吸一口凉气:“那是该做场法事了,快去准备。”
半炷香之后,一桌子喷香扑鼻的佳肴摆满了桌子,粗略一数,全踏马是肉菜,大小总共二十一碟,每一道菜都烹饪的相当精致美观,且味道极佳。就这一桌子菜,小二知道,起码得达到二十块上品神石。这还不算那一坛子用星空深处的大宇凝露酿的神游酿,总之这是夜风楼最高规格的招待了。小二和掌柜的被派来专门伺候和尚:“大师您慢慢吃……不,慢慢超度,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得知不起眼的和尚是个九转高手,掌柜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小心翼翼的侍奉着。和尚也不矜持,拿起筷子每样夹了一口,一边吃着,嘴里还一边念着什么经。反正掌柜听半天也听懂,只知道,他每吃一口肉菜,都会在最后一段经文后面加上一个“罪过”,整的像是真在超度似的。看的小二和掌柜直翻白眼。小二实在是忍不住了,又不敢得罪和尚,只蔫坏蔫坏地问道:“大师,你这么吃法……哦不,是超度法,佛祖不会怪罪吗?”
“大师”言道:“施主妄言了,我佛有云,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贫僧之行为,自是舍我凡胎,度世间之恶,虽日后缠身恶业,却也心向我佛,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行,行,大师,你慢慢吃……超度,我们向退下了。”
小二和掌柜听的脑仁生疼,实在看不下去了,心说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于是,二人灰溜溜准备撤了。还没等离开,就听和尚说道:“哦,对了,待会会有一位施主来找贫僧,请二位将他引上来。”
“还一个要来?”
掌柜脸都绿了。但一看和尚眼神,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咽了回去。下了楼,小二气得七窍生烟,大发牢骚道:“掌柜的,我在这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霸王餐吃的……太……太踏马有禅机了……”掌柜点头:“你形容的非常贴切,这是位得道高僧啊。”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个高高瘦瘦的修行者找了过来。“掌柜的人,是否有个和尚在此地打间?”
掌柜闻言,直接挥了挥手。小二跑了过来道:“客官,大师在楼上。”
“大师?”
找来的高瘦修行者披着的黑袍都一抖,喃喃道:“这和尚是不是又骗吃骗喝了?”
小二闻言,没敢多嘴,只嘿嘿尬笑。“呵呵……”修行者发出一个嘲讽性极浓的沙哑笑声,旋即道:“你带我上楼吧。”
说着话,二人上了楼。到了楼上,小二自行退去,而高瘦的修行者则是推开了雅间的门,腚眼一看,一个左耳带着铜环的大光头正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劈着个大腿,毫无形象的风卷残云着。那满桌子的名贵佳肴,这一会儿的功夫都快见底了。高瘦修行者见状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夜魔人的丑脸,道:“大师,你还是那么……悲天悯人啊。”
……与此同时,黑风城外的森林中,风绝羽和妖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迸射出前所未有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