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上面部表情僵硬的看着跑过来的传讯弟子,一时间被噎的半天没说出一句话。这个消息来的太震撼、太突然了,玄上完全措手不及,他就想不明白了,一个小小的啸月宗,怎么就牵扯出一位刚刚声名鹊起的道武境高手了?姓风的哪来这么强大的人脉?他什么时候跟陷宇山那位眼高于顶的家伙成为好朋友了呢?“真人,真人?”
身边随行的西境各宗高手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众人皆是不知所措了起来。无华岛天风道人的无所作为,令他们的处境变得微妙且尴尬了起来,到得此时,他们忽然发觉,用心准备了已久的计划非但派不上用场,自己站在这里好像还变成了一个极其多余的笑话。一名天宗宗主连续唤了玄上真人两声,后者仍是没有任何反映,众天宗宗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不敢大声张扬,只能在私底下用神识传音交流了起来。“玄上真人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这还有啥好说的,他娘的,咱们不远万里意气风发的赶到霸空城,就是寻思着啸月宗力有不逮的时候出手相助,从而让灵洲正式欠锦绣一个天大的人情,可是现在这个忙怎么帮?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咱们是来送炭的,可不是来添花的,我等如果此刻出手,非但不会让风绝羽记着咱们人情,反过来还不得让人家多想啊?”
“这有什么多想的?咱们是帮忙,又不是过来捣乱的。”
“你是来帮忙,可人家会怎么觉得,哦,刚刚人家以寡敌众的时候你不吭声,这会儿眼看着就要稳操胜券了,你跑出来咋咋呼呼了,这是不是有点没脸啊。”
“妈的,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了,那今天,咱们不是白来了。”
“算球了,就当目睹一场巅峰之战了,大家就当作看热闹,千万别表现的太明显,不然就太尴尬了。”
“……”五、六个在西境颇为声名的天宗宗主和散修强者纷纷退隐人群,心里已经不再想掺合到啸月宗和圣龙山的争端了。事实摆在明面上,他们此次响应了锦绣福地的号召才过来急于“雪中送炭”的,意图明显不轨,可没想到的是,风绝羽的援兵数目远远比他们这群人加起来更多,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再出手的机会。“怎么会这样?该死的风绝羽,他准备了这么多后手,我们的眼线居然一点都没查出来,可恶啊。”
有感于精心布置的计划胎死腹中,玄上真人郁闷的都快吐血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风绝羽的全盘计划居然周密至此,连他安排在啸月宗和霸空城的大量眼线,都全部瞒了过去。而事实上呢,不用玄上真人吃惊,就连啸月宗的门人,也是无比的费解。可这并非风绝羽有意隐瞒,只是他安排这些后手和计划的时候,也那些来自九界山各地的高手的联络,凭的其实就是几块寒跋玉而已。数日前,风绝羽回到啸月宗之前,他就开始摆弄身上收集的寒跋玉。从乱生界天坊、到剑元大尊、再到二爷、最后是萧洪章,这些人,都是他在分析了七霞界的局势之后,亲自用寒跋玉负责联络的,而这些事,他根本没有必要到处宣扬,否则哪里会有现在的效果。九强助阵,几大高手纷纷加入战团,啸月宗的劣势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就被强行扳回。而这次以苍龙帮、水云天、千仞阁为首的灵洲联军在杀了个回马枪之后发现他们的优势并不如想象中的明显之后,从而也失去了成功逃脱的机会,不足二十万的灵洲联军被数量稍稍多了一些的啸月外门弟子围在西城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互相搏杀着,那横贯于空中飞转游离的各种法器,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厉芒大炽、如日中天,也有的逐渐衰败、最后变成一堆废铁。人与法器一样,随着大战的进行,成片成片的倒在霸空城这片充满了奢靡和繁荣的废土之上。当此一刻,两派人马底牌尽出,剩下的,就只有即将问鼎七霞的胜利者了。高空中,吴鼎、天虎道人、赤银二老,纷纷惊望着远方天际,众人瞳孔中,只有一人、一剑、一树、一龙。还有那飘扬着云空中,被乌云逐渐蚕食的尸烟,一双双充满战意的冷傲眸子里,不住的涌出恐惧的色彩。云空最高处,手刃了死敌清净的风绝羽傲世无双的站在七夜身上,那身躯硕大足有数十丈的黑龙,已经变成七霞界最耀眼的存在,在他右侧,天坠剑静静悬浮,承神之器的无上威严,宛若一座高大的山峰,散发着强大的威压。他的左侧,身段窈窕的血妖树一双灵动的美目嚣张的转动,顾盼生姿间频频闪动的却是凄然傲慢的杀气。“唰!”
“唰!”
正当风绝羽和段星皇互相对视的时候,两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从左右两侧杀来,其中一人一把宽刃飞剑率先出手,当的一声,震退了正准备悄悄从后来偷袭的屠天阁,稳稳的站在了风绝羽的身边。“砰!”
然后又是一记闷响,一个诡异的身影一脚踹在袈什罗的交叉举起的双拳上,替风绝羽挡住了右边的空档。此人面如冰石毫无表情,出手之后也是一言不发,气的袈什罗咬紧牙关想要骂上两句,却碍于对方的手段过于强硬,而不敢有丝毫不满,他只有不甘心,刚才偷袭明明马上就要得手了,风绝羽压根没有注意到他,偏偏被着冷冰冰的家伙坏了好事,他又是谁?风绝羽身侧还有一人,就是刚刚挡住屠天阁飞剑的家伙,沐天浩,这是风绝羽的大哥。“贤弟,你办你的事,剩下的,不用你管了。”
沐天浩声音冷厉,同样充满霸气,然后用着鄙夷的目光睨着屠天阁道:“三百年了,你站在乾坤前期的门槛上可以说丝毫进步都没有,连段星皇都比你强了不止一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义弟交手,屠天阁,在昆洲你是条龙,到灵洲,你就是一个废物。”
屠天阁气的眼晴直瞪,声音嘶哑的大骂道:“藏头露尾的莽夫,你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于人前,有何资格证明评判老夫。”
“资格?哼,我手里的剑,就是资格。”
沐天浩带着面纱,不露真面目并不是怕,这是风绝羽的意思。纵然与圣龙山你死我活,天坊和啸月关系还是得瞒着天下人,因为如果天坊的身份不予暴露,那他们永远都是啸月宗藏在袖子里的一把刀。一把随时都能置人于死地的刀。沐天浩祭起宽刃巨剑,剑锋处有着零星水幕晃动,清幽透彻、凉气如丝,剑随腕起,剑花仿佛盛开的牡丹,娇艳一闪。“这把剑,我刚刚祭炼七日,专门为尔等准备,你敢试吗?”
屠天阁脸色铁青,自此一句话后,他忽然感觉四面八方投来鄙夷的目光数都数不清,如此,明知沐天浩的修为不弱,屠天阁还是阴晴不定的吼了一声:“无名鼠辈,你休得猖狂,看老夫取你首级。”
另一边,杀神面无表情的盯着袈什罗,就说了三个字:“不滚,死!”
云空之下,风绝羽完全不理会身边两名顶尖强者的举动,自空中迈着大步,走向咬牙切齿的段星皇。身边一剑、一树、一龙,紧紧跟随,犹如护身的三大金刚,不怒自威。“段星皇,你可服?”
风绝羽此刻眼中已经再无他人,只有一个死敌——段星皇,值得入其法眼,但这并不是因为段星皇那一身不俗的修为,说起来,在风绝羽眼里,他这些年遇到的那些强者,每一个的实力,都在段星皇之上。可是圣龙山和啸月宗多少年来的恩怨已经影响了七霞界两大洲陆,段氏一族在这几十年内又三番五次挑衅,对于啸月宗来说,已经到了段氏不除寝食难安的地步了。所以这个段星皇,他非杀不可。非但要杀,还得让他们不入轮回,无法重生,永远不再危害到灵洲。“本宗不服。”
段星皇佝偻着身子后退了两步,心下也是为自己的举动而感到骇然,怕,我为什么要怕?他哪里值得我怕。气势,这个家伙的气势太强了。段星皇吞咽了几口口水,内心的不安愈发的强烈,但一想到三子惨死,那般惧怕又化作无穷怨恨。他挺起了胸膛道:“风绝羽,我承认我低估了你的修为和手段,但你想让段某亲口说一个服字,那是做梦,我段星皇,叱咤七霞多年,就凭你,还不足以令段某鸣金收兵,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鸣金收兵?你想的挺美,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如今这霸空城,已经是你段氏一脉的活墓,本宗今日就把他填平。”
“姓风的,就算你赢了霸空一战,啸月宗也决计好不了。”
段星皇气的大骂,发誓赌咒。“我明白你的意思。”
风绝羽突然冷笑了一声,忽道:“不就是段飞凰和段飞鹰以及几个见不得光的鼠辈吗?你们以为我啸月大军倾巢而出,啸月山后防无守,就能任凭你们为所欲为吗?不怕告诉你,段星皇,你那最后的一子一女,如今已经进入了另一个牢笼?”
“什么?”
段星皇闻言一怔,随即大哗道:“风绝羽,你把我凰儿如何了?”
……另一边,摩罗地下古城……“三小姐,这里有些不对劲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