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阳光明媚的正午……风绝羽终于迎来了服役期满这一日,心情没来由地好。早在两天前,山上的杂徒们得知他已服役期满,又有人见到芸默仙亲自登山拜访,慢慢便知道了他们这位统首日后将会加入潇湘院,便争先恐后的前来拜访,其目的,无非是想在风绝羽面前加深印象,赢得一份好感。神界修行与下界同样不易,很多飞升上来的小神历经千难万险破境成神人,仍旧有种怀才不遇之感。这是因为他们天赋平平,不受重视。特别加入五神城五派之后,门派中高手如云、天赋异禀者不计其数,就更没有出头之日。再加上位面之争素来残酷,很多人都郁郁不得志之下惴惴不安,生怕哪一日死在了位面之争当中。而若能与某个门派中的名士结交,且不说受到怎样的保护,单单是人家给行个方便,之后的修行便能轻松许多。山上杂徒大抵抱着这样的心思。也有人送了神石等物,虽则不多,但风绝羽也一一笑纳。他倒不在乎这些神石神物,但毕竟大家都在同一座山上服过役,有人示好,意味着多个朋友。不管对方多么孱弱,总好过结交个敌人。如此一来,没等离开弃灵秘境,他又博得了一个亲善和气的好名声。服役期满在正午时分,按例,他需要先下山,亲自去拜别秘境之主,也就是方长老。对于这个印象中满肚子坏水的老头,风绝羽没多大感觉,但流程还是要走的。见了面,述说一下服役期间对自身过错的忏悔,然后由方长老教导一番,这才算达到了知错能改的目的。来到山下,风绝羽见到了懒散的方长老,这个老头正坐在垃圾堆上半躺半卧的喝着美酒。见风绝羽褪去了杂徒服饰,换上了一身干洁整洁的素袍,方占坐了起来,罕见地神色严肃。风绝羽只身走近,毕恭毕敬的作揖道:“弟子风绝羽,于秘境服役三万年期满,特来拜别长老,另谢过长老训教之恩。”
老头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张开,洞射出威严之色,手中酒葫芦挂在腰间,直立起身,魁梧的身躯仿佛与他身后的狂雷顶山峰同撑天地间,威严无比。“罪徒风绝羽,你可知错。”
这是天罡门的流程,也是神灵界的规矩。犯过错的弟子服役期满之后向惩罪尊者诚心悔改。“诚启长老,弟子服役思过三万载,深知自身过错,如今弟子偿还罪孽,断不敢往昔日之举,当会日日警醒,永不再犯。”
这个流程有点过于俗套,方老头显然不是一个揪着谁的小辫子就不放的人。见风绝羽一脸真诚,甭管是装的还是怎样,老头微微点了点头,训教道:“你既有悔改之心,如此甚好,本尊望你莫要忘记昨日之教训,真心悔悟……”说罢,老头又道:“另,你身为狂雷顶统首,于此服役两万七千年整,位居统首之位,狂雷顶久无灾祸,此为首功,本尊会向门内诚请,为你树立功绩,去吧,好好修行,莫要让本尊失望。”
树立功绩!风绝羽默然点头,这个他还是知道的。自己在狂雷顶待了两万七千年,除了之前那两千多年没去天窟,后期承担统首之责把哥斯拉大哥伺候的很好,使得狂雷顶两万多年没怎么死过人,这已经算是一件天大的功劳了。而在天罡门,有功绩卓著的弟子自然会由长尊一辈的高手如实的禀告宗门,在功绩薄上记下重重的一笔。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奖励,但这些功绩积累起来会慢慢提升一个人在门派的影响力。有些弟子通过立功慢慢走进长尊的视野,即使没有过人的天赋也能受到长尊看重,然后获得其他人无法得到的修炼资源,甚至是某些强者的指点。总之是一件好事。风绝羽相信方老头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诓骗自己。再次感谢了方老头之后,风绝羽诚请道:“方长老,弟子虽已离开,但毕竟在弃灵秘境待了三万年,弟子日日夜夜侍奉兽尊大人,已将大人当作师长,弟子斗胆向方长老讨个赏,不知可否……”“你想要什么赏赐?”
方长老瞳孔微张,是凡杂徒服役期满之后就巴不得飞快离开,唯独这小子,还敢来讨赏,跟别人不一样。风绝羽至真至诚道:“回长老,弟子想请长老赐一面令牌,可随时出入弃灵秘境,看望兽尊大人。”
“看石雷巨兽?”
方占愣住了。他身边的管事师兄们也愣住了。这小子,不要命了,谁不是躲着那大畜生走,偏偏他,好不容易离开了,还要时时回来看望兽尊,这是挨虐没够吗?方占太意外了,他知道兽尊被风绝羽侍奉的很好,没想到好到这般地步。方占道:“你不怕死?”
风绝羽笑了,心说你们哪里知道我和哥斯拉大哥是什么感情啊?死?估计再回来,哥斯拉大哥得拿烤肉招待我。风绝羽摇头道:“启禀长老,兽尊大人还是很友善的。”
友善?他说的是石雷巨兽。我见你娘的鬼吧。众人嗤之以鼻。倒是方占脸上有了笑容,这小子,居然能把石雷巨兽这个驴脾气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这也就一种本事啊。他想着,伸手入怀掏出了一块令牌扔了过去:“本尊应了。”
接过令牌,风绝羽深深一礼,道了声“谢”,然后便下了山,而与他同行的还有炎真。这家伙也就比他晚下山一天,可能是方占觉得麻烦,派人提前通知炎真一起离开。三万年来,风绝羽跟炎真虽然没有太长时间的接触,但也是每隔几天能见一次面。炎真对他早就没有抱怨之心了,同时风绝羽也懒得花精神和再去计较当年的得失。二人一并向弃灵秘境外走去,边走着,风绝羽问道:“炎真,你接下来去哪?”
“自然是回秘境了,唉,我这管事之职怕是已经被人顶替了,回去之后只能当一名普通的下位弟子。”
“你这些年为何一点长进都没有?”
风绝羽看了看炎真,还是三转,山上三万年,还是三转,看起来没有多大长进。炎真心里也纳闷呢,虽然时时需要照看回化壶,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在修炼的,风绝羽这个一转的都破境四转了,自己还停留在三转,人比人气死人呐。炎真郁闷的很,又不敢抱怨,只言道:“弟子怎么比得上师兄天赋超然,惭愧惭愧。”
他被发配到弃灵秘境,是芸默仙干的,现在的炎真哪敢再敢对风绝羽无理啊,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就是嘲讽自己也得受着。说话的功夫,二人离开了弃灵秘境。不远处,两名身段柔美妖娆的女子正在秘境入口位置并肩而立,其中一个穿月袍白裙子、另一个是一身绝美的青衣。两名女子容貌姿色出众,犹如天上下凡的仙女。月袍白裙的女子孤傲独立,似一朵盛开在雪山之巅的雪莲花,精致的面孔如同冰雕玉砌,孤冷无双,一双细眉斜入云鬓,颇有一股子锐气。这女的冷面如霜,竟与风绝羽认识的芸默仙极为神似,只不过她的冷似乎是故意为之,少了芸默仙身上一份自然、清丽的特殊品质,反而让人有种做作之感,不如芸默仙那般神仙体质、超凡自然。另一名青衣女子的面相就好的多了,她的脸上也有桀骜之色,但那应该不是自身气质带来的,而是地位的影响力。标准的瓜子脸上精致细腻,眼眸闪亮如攒星明目、樱唇轻薄粉嫩通透,特别是鼻梁,比正常人略高一些,有西域血统特色,让她打眼一瞧,便比身边的月袍白裙的女子更为特珠、引人注目一些。而且这女子的唇角挂着自然的浅笑,弧度再大一点,还能看到右边有个小小酒窝的痕迹,看起来很有亲和力。见到两名女子,风绝羽并没有露出惊讶失态的表情,反倒有些恍然大悟。这两名女子他见过,记得当初救下君子轩的时候,将前者护送到飞舟之下时,便是两名女子来接应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穿月白袍的叫盛月、穿青衣的叫青葵,跟君子轩是师兄妹的关系。特别是见到盛月,风绝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炎真说过,他能被发配到弃灵秘境,多半是这个女人搞的鬼。就因为她看不上自己,让炎真误以为自己得罪了潇湘院,直接用了一个顶撞师兄的罪名送到了弃灵秘境。风绝羽就纳闷了,好端端的,芸默仙派这么两个人来接自己干什么?尤其是盛月,这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心里如此这般的想着,风绝羽无意识间叹了口气。如果是别的秘境的弟子,他不用给盛月什么好脸色,可偏偏这女的是芸默仙的亲信,难不成是芸默仙有意为之,想让自己跟盛月多接触接触,化干戈为玉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