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啊啊~”水雾笼罩,与大团大团近乎落地的黑云相接,塑造了一片昏昏沉沉的环境,这里没有太阳,唯有看不见的水花时不时的跃起,翻涌的潮汐与宛若羽毛般的哼唱缓慢而有节奏的融合,平静而缓慢的旋律透着难以描述的诡异和诱惑,更甚的是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串相似的音调,彼此重叠,交融,直到与海洋融为一体,再也分辨不出。背着重剑的红发女子和被迷雾遮挡看不清面容的人静静的站在一边,橙金色的瞳孔变得涣散,类似歌,类似音乐,幻象般的灌入脑中,让一切情绪都融化在抽象幻觉之中。啊~啊——大脑好像被开启了某个开关,一路的记忆影片剪辑般的回放。被撕咬咀嚼盖过的惨叫仿佛在耳边回荡,从利齿之下挣扎试图求生最后被吞吃的手,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对此视而不见的,藏在影子里的过客,责备其的凉薄,痛斥其的冷血,一路潜伏的心惊胆颤似乎开始猛烈发作,好像一切变得扭曲浑浊,像在黑暗的迷宫里,下一步就会踩空,就此坠入。“醒醒!”
一旁的同伴及时唤醒了她。那是来自少年清澈的声音,他有着如同森林一般翠绿的眼睛,即使在迷雾中也无法掩盖的生机。这曲互不相见的合唱即将进入尾声,一改前奏的中正平和,音调愈发高扬绵长,就像是掀起的巨大海浪。黑夜下,潮水上涨及膝,黑暗封闭了视野但无法阻断其他感官,他们很明显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浮出水面。落下最后一个音,莎莉丝特愣愣的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无光的眼睛就那么睁着,连哼唱的姿势都没有变化,宛若一座泥塑,背上的十字架微微泛起金光,滚烫的温度几乎烫伤了后背一大块皮却又以着非人的速度迅速愈合,紧紧缠绕着手脚和脖颈的金色锁链缓缓挪动,随着飞到不知处的意识缓慢回归而松动,灵活的回到了原位。莎莉丝特无表情的呼出一口口浊气,吸气呼气,反反复复。不知过了多久好才恢复了声音,像是裹杂着碎冰道“走了。”
随着时间流逝,步入总考的通知也随之到来。简简单单的终端通知硬是被路杨歌表现出痴汉看女神般的姿态,就算是千翔,也不由得被那浑身发麻的气息逼得绕道走。因为兴奋,罕见的没有睡过头的路杨歌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错过了怎样的美味,咬着昨晚做好加热的三明治,向来只吃干面包或干脆不吃早饭的路杨歌久违的感受到了早餐的美好。温火煮到软糯牛奶燕麦粥,热腾腾的煎饺子,蛋香浓郁的厚蛋烧……美好的感觉只维持到千翔把蛋糕搬上来的前一秒。蓬松的蛋糕抹上薄薄的一层奶油,切碎的蔓越莓干如鲜红的花瓣落在雪上,看着十分诱人,但对路杨歌而言,倒像是刑具上架,筷子哆嗦的一下,夹着的厚蛋烧啪嗒地从筷子掉到桌子上。看出路杨歌焦虑的千翔给他打了针强心剂“胡萝卜蛋糕,放心,没有那么甜。”
“有区别吗?!”
二人对峙几秒,千翔转身拿出一个还未开封的精美蛋糕,透明的外壳可以一眼望穿内部。浓厚的奶油和流淌的蜂蜜,金色的方块点缀,一句话,肉眼可见的甜蜜。“莎莉丝特阿姨说她要回来了。”
千翔面不改色的说着,捧着蛋糕的手指却不自觉的抖了抖。甜甜的气息勾起了极度不美好的回忆,意识到什么的路杨歌浑身抖一抖,被糖分折磨了半月近乎失灵的舌头率先发出抗议,麻痹的感觉立马扩散,充斥着口腔,似乎连呼吸道也被堵得严严实实。几次重复吞咽才恢复口语能力的路杨歌试图狡辩“也不一定今天就到啊。”
“不,白翡半小时前就把蛋糕送过来了,说明莎莉丝特阿姨已经快到了。”
千翔毫不犹豫,再次丢下一个重磅炸弹。空气陷入了静默,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了下来,轰得把意识砸成一地碎片。几秒后传来什么倒地的声音和千翔的喊叫。“喂!别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