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送丁夫人回她娘家已有一段时间了,曹操思前想后总感到对不住她,更有愧于为自己而死的曹昂,于是便决定将丁夫人请回家中。丁夫人虽然相比其他十几个夫人并不美貌,可丁夫人是曹操的结发妻子,丁夫人在曹操几次落魄危难之时坚定地支持曹操、陪伴在曹操左右,勉励曹操,这是其他十几个夫人所不能相比的。丁夫人这离开自己已有二十多天了,曹操感到了一种莫明的孤独,于是在一个晴朗的中午,他带上一队虎骑卫队,由许褚陪着,曹操亲自来到岳丈家要接回丁夫人。岳丈一家人见曹操前来诚惶诚恐,一家人都迎出门外,岳丈虽上了年纪但精神还挺好,给曹操施礼,曹操赶忙还礼,亲热地握住岳丈的手,道,“岳父大人,近来身体还好吧。”
岳丈道,“托你的福,好着呢。”
曹操使人将礼物抬进院内,仍不见丁夫人的面,便问岳丈,“岳父大人,怎么不见我内人呢?”
岳丈道,“这孩子,脾气拗,在里屋织布呢,我再去叫她。”
“不了,岳丈大人,还是我亲自去吧。”
曹操转身对许褚他们说道,“你们都在门外等候。”
曹操在岳丈的引领下来到内室,岳丈退去,曹操见丁夫人头也不回,正专注地织着布匹。依在门口,曹操看了会,道,“夫人,夫人,我来接你了,跟我回去吧。”
丁夫人一言不发,仍旧织着布。“夫人,你还在生气吗?都是我不好,我给你陪个不是,这样好了吗?”
“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给我陪不是,我可受不起。”
丁夫人不抬头地道。“哈哈,看看,还是在生我的气。”
曹操笑了,走到丁夫人身边,摸着她的后背,道,“跟我一块坐车回去吧,姐妹们都想你了。”
丁夫人不回头,也不回答,只是专注地织着布,整个狭小的房间里,只有织布机的声音在响。“夫人,夫人,你没听见么?跟我一块坐车回去。”
曹操又道。织布机的声音将曹操的话音又淹没了。曹操感觉丁夫人铁了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出门,走到院内他又回头道,“真的不行吗?”
回答他的还是织布机的声音,曹操便道,“这可就是真的诀别了啊!”
岳丈见事不妙,赶忙走到屋内去劝说女儿,一会儿,他摇着头出来了。曹操凉了,便对岳丈道,“伯父,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那,我就和她解除夫妻关系吧,来人……”许褚赶忙走了过来,“主公,有何吩咐?”
“笔墨伺候。”
许褚傻那儿了,笔墨?上哪儿去找笔墨,临来的时候也没吩咐带上啊。“主公,咱们没带笔墨。”
曹操这才想起,转身对岳丈道,“伯父,我欲与她解除婚约,我需立字为据,还烦请伯父拿来笔墨纸砚。”
“这……这……”丁夫人在屋内听到此话,便放下机织出来,将笔墨纸砚递到曹操面前,曹操一下怔那儿了。“曹将军,笔墨纸砚来了。”
曹操深深地看了丁夫人一眼,心一横,将笔墨纸砚取过,在一块石板上疾书完毕,将纸张递给岳丈,道,“今后,我与你女儿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可以将你女儿再另嫁别人。好了,伯父,那,我们走了。”
曹操对岳丈深施一礼,然后向众将士挥了挥手,一行人马往许都返回。丁夫人跑到院门口,望着曹操远去的背影,泪水流了出来。此后,曹操便立卞夫人为正室,后卞夫人之子曹丕称帝,卞夫人便被尊为太皇太后。后来,每当曹操外出行军打仗,总要使人拿些礼品送到丁夫人家,又几次将丁夫人迎入曹府,让丁夫人上座,而自己坐在下边,这样迎来送去,如往日一般亲近,丁夫人很是感激曹操,对曹操道,“我是离异之人,你怎么能还象往常一样对待我呢?”
后来丁夫人病死,曹操便把她葬在许城南边。再后来,曹操病重,对侍从叹惜说,“我这一辈子做过许多被人骂名的事,可我不认为是我对不住那些被我斩杀的人,我唯一对不住的是我昂儿啊,假如人死后有灵,昂儿见了我问我“我母亲何在?”
我将用何语言来回答他?”
曹操新得张绣,又灭了吕布,南面与东面的隐患已经消除,而对于割据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璋,曹操并没有把这两个人放在心上,现在让他不放心的当属西凉的马腾及韩遂了,虽然二人没有公开和曹操叫板,但西凉兵将素以彪悍著称,一向不服王化,曹操对于他们二人还是十分的不放心,于是曹操便把荀彧找来,商议此事。曹操道,“现袁绍灭了公孙瓒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与袁绍的决战早晚要暴发,假如有一天我们和袁绍正作着战,西凉的马腾和韩遂趁机来袭击许都那该如何是好?”
荀彧道,“主公可以派一位精明能干之人去关中行司隶校尉之职,持节总督关中诸军,以防马腾与韩遂,最好是能说服马腾与韩遂各送儿子来许都作人质,如果这样,韩遂与马腾将不足为虑矣。”
曹操大喜,即刻派钟繇以侍中的身份去关中代理司隶校尉,持节总督关中诸军,钟繇到达长安后,便写信给马腾和韩遂,陈述利害关系,于是马腾和韩遂愿意归顺朝庭,并各送儿子到许都作人质。这样,关中稳定,西凉也没有了威协,曹操可以全心地对付袁绍了,曹操的心情大好起来,这一天,天气睛朗,曹操便奏请献帝,和群臣要到许田去围猎。刘备也收到曹操的邀请,便和关、张二兄弟牵马要前往去接皇上。“带上兵器。”
刘备吩咐道。张飞一瞪眼,道,“不是去围猎么,带兵器干嘛?”
刘备瞅了他一下,跳上马去,“猪脑子,不得保卫皇上安全么?”
“我还以为去打仗呢!”
张飞道,“手又痒痒了。”
兄弟三人骑马往皇宫赶去,一边奔跑着,张飞一边道,“我说大哥,我看曹操这人对咱也挺好的,帮咱灭了吕布,还把咱带到许都来,又是给吃又是给穿,若不是在动乱年代啊曹操还说不定是一个受人敬仰的好官呢。”
刘备看了这位直肠子的三弟一眼,也是好生感叹啊,什么时候三弟也变得这么温文尔雅了?当即下结论道,“你就是一个给你块糕果能把你玩得提提转的主。”
张飞咧大嘴一笑,道,“我可没那么傻,他曹操这是对咱好,他曹操若是对咱不敬我张飞第一个反了他。”
兄弟三人正打马走着,迎面踫上汉献帝一行人马,曹操止住人马,刘备三人忙下马冲皇上行跪拜之礼。献帝见了刘备欢喜地道,“皇叔免礼,免礼。”
“谢皇上。”
礼毕,曹操道,“玄德何来晚也?”
刘备道,“玄德收到消息后即刻赶来,不曾有所耽误。”
“哈哈哈哈,”曹操笑道,“好,上马,我们走。”
刘备三兄弟上马,护卫在皇上身后,一同往许田赶去。刘备这才注意到,曹操与献帝并马而行,只差一个马头的距离,背后便是曹操的十几位心腹大将和几百名铁骑兵,文武百官骑马远远地跟着,谁都不敢靠近。再后面便是曹操的一万名步兵,阵势宏大。许田围场就位于许城东北方向有三十里路,这里是一片荒野田地,足有一千余亩,其间林木茂盛,杂草丛生,很适合一些野生动物在里面生存。等到了许田围场,曹操命一千名兵士守候在围场一边,曹操与献帝一行人马往林场深处赶去。正往前赶着,忽然从草丛中惊起一只麋鹿,献帝眼快,忙引弓射击,连射三箭不中,献帝有些悔气,将弓箭递给随行的曹操,急道,“曹将军你来射。”
曹操接过皇上的弓箭,拉弓一箭便射中麋鹿,麋鹿倒地,四围的将士围拢过去拾那只麋鹿,见是皇上的箭,都高喊“万岁。”
曹操并不讳避,带马赶到皇上面前,高举着皇上的宝弓,欣然接受。在场的百官无不骇然失色,却无一敢言者。关羽见状面露杀机,青龙偃月刀在手中一拧,就要往前去杀曹操,刘备见状忙冲关羽使了个眼色,摇了摇头,关羽将马止住,战马嘶鸣了一声。众将士贺呼已毕,曹操这才返身将宝弓还于献帝,献帝默声接过。从许田射猎回来,关羽忿忿不平,便对刘备道,“曹操那厮目无皇上欺君罔上,我想从背后一刀将他斩之,哥哥为何阻拦我?”
刘备道,“兄弟啊,你没看见皇上就在曹操身边么,假如你把曹操杀死了,曹操的这些将士们能善罢甘休么?一旦冲突起来,皇上必被杀害,到时我们兄弟三人的罪名可就大了,再说,曹操身边有这么多心腹大将,你也未必能杀的了曹操。”
“唉!这个曹贼真是恶劣至极!奸佞阴险!歹毒狼心!”
关羽忿忿地道。“就是,我也恨不得上前一矛捅了他!”
张飞瞪圆眼怒道。刘备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兄弟暂且忍耐,万不可鲁莽行事。”
再说献帝,献帝回到宫中,一脸的不快,伏皇后和董贵人见状不由忧心加重,伏皇后便道,“皇上今天怎么了?你不是出去围猎了么?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道,“曹操用我的弓箭射中了一只麋鹿,众将士以为是我射的,高呼万岁,不想曹操迎上前去受之,我感到很羞辱。”
伏皇后道,“曹操一向专权暴戾,我看他早晚有不臣之心,皇上我们应早做决断。”
献帝愁眉苦脸,“曹操大权在握,我们能耐他何?”
董贵人道,“我爹现在是车骑将军,虽没有兵权,但威望还在,皇上可写一道密诏给我父,让我父联络众卿,除掉曹操。”
献帝失色,忙道,“此事万万不可,皇宫内外都是曹操的眼线,一旦走陋消息恐性命不保,万万不可。”
“皇上放心,我自有办法通知我父。”
董贵人道。“不可不可,你万不可做傻事。”
皇上道。董贵人不再言语,皇上、皇后、董贵人三人郁郁而散。一日,董贵人要送父亲董承一块糕点,她用一块黄色的巾布将糕点包裹,又将这包裹放于一没有盖子的木盒之内,由宫人捧着这木盒送出宫去。刚至宫门口,便被御林卫兵拦下。这些御林卫兵都是曹操刻意安排的,以严防皇上与王公大臣们私通往来。“干什么去!”
一员俾将喝问道。宫人道,“董贵人做了块点心,要送到董府让董大人品尝。”
“嗯?”
那俾将看了宫人一眼,提到董贵人俾将就特别敏感了,他将包裹从木盒内取出,打开包裹,见确是一块糕点,俾将冷笑一声,抽出小刀,将糕点切开,见糕点内并没藏着什么,又将那块黄布巾取出仔细地看了一下,也没什么异样,俾将还是不放心,令兵士将宫人浑身上下搜了一遍,什么也没有,俾将便对一个卫兵道,“你,陪同宫人一起到董府去。”
“是。”
卫兵领令,与宫人一起到了董府。宫人将糕点亲自交给董承后与那卫兵又一同返回。董承接过了宫人送来的糕点回到屋内,将那盒糕点放在书案上,看着它,百思而不得其解。女儿平常给自己送东西只要是用木盒装的,都是有盒盖的,而这一次不同的是,装糕点的盒盖刻意地被拿去了,糕点还被切了一刀,董承思考着其中原由。盒子没盖那一个木槽啊,槽,曹,曹操……董承猛然醒悟过来,黄巾包裹着糕点,而糕点被切了一刀……杀曹?对,是杀曹,皇上这是密诏我杀曹操啊!董承激动起来。这几天董承心中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要杀掉曹操,自那天随驾许田围猎看到曹操目无君王、跋扈狂妄的行为,董承便想上前杀了他,可董承着实也杀不了曹操,当时只是发发恨而已。现在曹操的势力逾趋旺盛,挟天子以令诸侯,完全凌驾于皇上之上,如有朝一日曹操纂权夺位,那他女儿董贵人也将会受到迫害,甚至董承一家都会受到连累,现在保皇上就是保自己,这一点董承比谁都明白。曹操势大可怎么杀的了他呢?这几天他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今天见女儿董贵人送来糕点,董承一下便有了主意:假借皇上密诏,联络朝庭内对曹操不满的人,一起想办法杀掉曹操。董承首先想到了心腹之人长水校尉种辑和议郎吴砾,长水校尉种辑在朝庭内与董承关系密切,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董承谈起曹操的事,种辑也是愤恨不平,且种辑还拿管着一部分胡骑兵力,虽然兵马不多,但胡骑个个都骁勇善战,如果在某个地方给曹操一个突然袭击,杀死曹操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于是,董承便偷偷在丝绢上以皇上的名义写了一道诛杀曹操的文告,自己先签上名,然后,他将文告藏于朝鞋之中,至夜晚,董承去了种辑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