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月下巴扬起，用睥睨眸光冷冷瞪着陈星凌。“你家孩子多少钱？”
陈星凌眉头微蹙，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什么孩子？ 多少钱？？郭嘉月趾高气扬冷哼：“说啊！ 开个价！ 老刘说你家的儿子很可爱很聪明，他很喜欢。 不就一个孩子吗？ 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给你们买，多少钱任你们开口！”
什么？？！！陈星凌差点儿被气晕了！“你病得不轻啊！ 有病怎么不快去治？ 跑来我家做什么？ 我这儿又不是医院，也不是疯人院。 快！ 麻利往市中心那边过去，城里两所医院的大门敞开等着你！”
前几天伤害吓坏小姗姗，现在竟跑到自家门口说要买小虎子！这女人肯定是疯了！ 郭嘉月呵呵冷笑：“别给脸不要脸！ 我愿意要你家儿子，是你儿子的福气！ 别在这里假清高！ 你家能有多少钱？ 能有我家的钱多？ 外头乡里乡间街头巷尾一大堆弃养的孩子，要不是我瞧不上，我家早就养上十几个了！ 要不是老刘喜欢你家儿子，我也犯不着掏钱买。 说吧，你家那个臭小子要卖多少钱？”
老刘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小男孩。 这些年来，他一直都想当父亲，可惜一直没能如愿。听叔叔说，老刘很喜欢顾奇的儿子，每次来开会看到都是又抱又亲，对顾奇羡慕得不得了。叔叔还说，那儿子不仅像极了模样好看的顾奇，就连那股聪明劲儿也像他，小小年纪就能上三年级，智力超群，未来可期！她除了自己的小孩，谁家的小孩她都讨厌。老刘喜欢顾奇的儿子，对她厌恶至极，因为当初是她大意弄没了他的亲生儿子。这十来年里，她一直想要给他生一个儿子，可惜尝遍所有方法都没能怀上。如果那小子能成了他们两人的儿子，也许老刘能回心转意，跟她重归于好。陈星凌翻了翻白眼，冷哼：“我家不卖儿子！ 我儿子是我的心头肉，心肝宝贝！ 你就算现在能掏一百亿挡在我家门口——我也不卖！”
“一百亿？”
郭嘉月呵呵，呵呵冷笑：“你当你儿子是黄金做的？ 就算是黄金做的也值不了那个钱！ 给你们两千块顶天，怎么样？”
“滚滚滚！”
陈星凌一点儿客气都不想给她，沉声：“天快黑了，我家晚上不招待客人。 请马上离开！”
郭嘉月左看右看，发现小虎子正捏着一把自制的歪歪斜斜风车，小脸上尽是懵圈盯着她看。她招招手，扯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子，过来。”
小虎子早将刚才她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哪里肯听她的话。“老巫婆，你快滚！ 我妈妈不欢迎你！ 我也不欢迎你！ 滚！”
船厂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很害怕这个女人，他们还给她取了一个绰号叫“老巫婆”，因为老巫婆又坏又恐怖。郭嘉月见他不上当，连忙放出杀手锏。“我家里有好吃的饼干和糖果，还有酸酸甜甜的苹果。 你只要跟阿姨走，以后糖果苹果任你吃个够，天天都买给你吃。”
小虎子生气瞪大眼睛：“我不要！ 你滚！”
爸爸妈妈都说过，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就算有些认识的大人也不行。 如果有陌生人拿糖果出来诱惑，肯定是要拐卖孩子。陈星凌疑惑打量郭嘉月，猜想她可能已经精神错乱，巴不得马上将她给赶出去。“你快走吧！ 快走！”
郭嘉月倏地抓住她的手，崩溃般嘶声力竭。“你就答应吧！ 快答应！ 我现在生不了孩子了！ 我必须要一个老刘喜欢的孩子，不然老刘就不肯回家！ 你跟顾奇那么年轻，要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 这个就让给我！ 我给你两千块！ 两千不够就三千！ 我有的是钱！”
“放手！”
陈星凌用力甩，可她却拼命硬拽，捏得陈星凌的小臂生疼，“你快放手啊！ 千金难买亲生儿！ 给我全天下的财富我也不要！ 我儿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 他不是可以用财富来衡量买卖的货物！ 我要钱自己去赚，不缺两千块三千块！ 快放手！”
小虎子吓坏了，见妈妈被老巫婆抓住，连忙扔掉手中的风车，一把冲上前捶打郭嘉月的大腿。“放开我妈妈！ 老巫婆！ 放开我妈妈！”
郭嘉月没在意，俯下瞪着小虎子看，似乎在盘算什么。陈星凌担心对方会伤到儿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砰！”
砸过去！“啊！”
郭嘉月的脸颊被狠狠砸了一拳，不得已松了手，狼狈跌落在地上。陈星凌顾不得其他，赶忙蹲下抱起儿子，护在怀里。“郭嘉月！ 你快走！ 你知不知道买卖孩子是犯法的？！ 亏你还读过书，亏你还是船厂的中层干部！ 连这样的基本常识都不懂！ 你敢乱来，我就去警察局报案！”
郭嘉月闻若未闻，晃了一下身形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往她们母子扑过去。陈星凌慌忙后退。郭嘉月却紧追不舍，尖声呐喊：“给我！ 给我！ 孩子必须给我！ 我要孩子！ 我现在不能没有孩子！”
陈星凌见她彻底疯了，抱着儿子就往屋里跑。不料那疯婆娘力气大得很，竟猛然将她推倒！“啊！”
陈星凌跌落下去，手中的儿子被迫抛了出去，幸好园子里都是草地，母子俩才侥幸没有摔伤。疯婆子顿时张狂大笑，将小虎子一把捞起来，夹在胳膊下方，然后转身就往大门跑。陈星凌吓坏了，利索爬起来，慌里慌张追出去。疯婆子跑得极快，一下子已经跑出十几米远，径直往船厂的北门狂奔。陈星凌一边追，一边惊慌大喊：“救命！ 救命！ 偷孩子！ 有人偷孩子！ 偷孩子啊！”
北门离得近，疯婆子抱着哇哇大哭的小虎子冲进大门。小虎子嚎嚎哭着，手脚拼命挣扎。“妈妈！ 妈妈！ 妈妈！”
陈星凌的心都快碎了，满心思只有儿子，脚下生风狂奔追前，眼见就要追上了，那疯婆子骤然改了方向，往另一条过道跑。陈星凌气喘吁吁，尖声大喊：“偷孩子！ 救命啊！ 偷孩子！ 救命！”
厂里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大多数工人已经回家，只剩一些内宿或加班的工人稀稀疏疏走着。尽管人数不多，但陈星凌的喊救一下子引来了其他人！“偷孩子！ 郭嘉月抢我的儿子！”
她大吼：“快！ 拦住她！”
前方的人见微暗的夜色下，有女人夹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又听后面有人喊“偷孩子”，赶忙将郭嘉月拦住，挡住了她的去路。“啥人？！ 竟偷孩子！”
郭嘉月满头大汗，粗声骂：“滚！ 滚开！”
这时，有工人认出她来，惊呼：“是郭副主任！”
工人同志见她是熟稔的人，又碍于她平素的威严，本能退了开些。尽管如此，陈星凌已经趁这个空隙冲上前，勇猛一把揪住郭嘉月的头发，狠狠往后一薅！“啊啊啊！”
郭嘉月痛苦尖叫，本能往后仰。陈星凌另一只手迅速上前，扯住小虎子的胳膊。小家伙聪明得很，见妈妈来了，奋力拼命挣扎，想借助妈妈的手挣开跃跳下来——可惜郭嘉月不死心拽他，他被猛地推了一下，“噗通！”
扑倒在地上。“哇哇！”
小虎子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