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莫师傅带着几个木工学徒加班加点为绣花厂做小凳子和椅子。马大礼白天跑出去货比三家买布料,晚上也会帮忙做小凳子。陈星凌则为厂地安排一些基础措施,比如增加一些电灯买热水壶等等,还要帮忙给四哥四嫂准备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用具。 几个哥哥已经先后学会摩托车,她也学得七七八八。 有人帮着接送来去,朱思雅总算欢喜答应下来,进城帮着打理新厂上下。绣花厂的各种优渥小补贴先后传出去,很快被绣娘团队的各个“小分队”知晓,瞬间在她们平静的圈子里激起万层浪!很快地,她们纷纷结伴三三两两来城东参观绣花厂。厂地已经提前开放,陈星凌和朱思雅坐镇在大门前,每次有绣娘过来,都会带她们参观里外,并积极宣传绣花厂的各种优渥小津贴。绣娘们看着明亮的厂地,一张张崭新的小木凳和椅子,外加各式各样的崭新工具,先后都动心了。参观过后,有人主动留下姓名和地址,笑嘻嘻问什么时候能开始上班。陈星凌连忙答:“下周一就能来上班,布料都已经买来了,只需要打样马上就能动工。 另外,我们这边白天会有两个老师傅教学传授经验,有兴趣的同行都可以过来交流经验。”
她在马三月的带领下,先后拜访了三位经验丰富的老绣娘。 其中有两位都已经五十多岁,先后同意会过来帮忙。 原因不复杂——只因为厂里有正规的工作环境和一个月三十块的保底工资。三十块是固定工资,代表着就算她们不用工作,只教一教晚辈们就能赚三十块。 如果利用闲暇做多一些绣工,还能跟其他人一样计件领钱。不管怎么算,她们都是稳赚不赔,而且必定赚得不少!唯有另一位老绣娘表示暂时不能来帮忙,因为她的儿媳妇下个月要生三胎,她得留在家里照顾儿媳妇坐月子。 不过,她说她年底或明年年初就能有空,问说可不可以缓一缓。陈星凌满口答应了,说绣花厂的大门永远为她打开,随时欢迎她过来。 只要她来,之前承诺的一切都会实现。众绣工听到后,欢喜得不得了!有人抢着解释:“不是所有师傅都肯教我们的……有些老绣娘把自己的本领藏着掖着,就怕我们抢了她们的饭碗!”
“是呀是呀! 有时候连看都不让我们看!”
“是不是真的愿意教? 不会只教一些最普通的吧? 普通的我们也会呀!”
陈星凌乐意为她们解答:“她们每个月领着我们这里的师傅工资,是必须倾囊相授的——就是不管你们问什么,只要她们懂得的绣花技巧,她们就得为你们解答并教会你们。”
她跟三月去请师傅的时候,便提前打听了师傅的脾气。 如果是那种平时不爱跟人交往的老师傅,那便提前排除掉。 因为师傅白天需要在厂里坐班,需要为众人解惑示范,所以尽量寻一些平易近人,容易跟人相处的。有绣工惊呼问:“哇! 还有师傅工资呀! 一个月多少? 什么样才能算是师傅呀?”
陈星凌答:“能把我们渝派绣花的所有技艺练得炉火纯青,非常非常熟练,就能当上我们的师傅。 师傅一个月固定工资三十块,年节的补贴是员工的两倍。 她们每天固定上班引导晚辈们,有空的时候自己继续绣花,工钱跟你们一样。”
“真好! 每个月都能有工资拿哎!”
“补贴是两倍哦!”
有绣工好奇问:“那如果你们没活儿干了,她们是不是没能领工资?”
“不会的。”
陈星凌解释:“我们厂几年内都会连续生产,除了年节放假外,其他时间都有活儿干。”
有年轻绣工高兴惊呼:“哇! 年节还能放假哎! 这个我喜欢,最怕一年到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干活!”
朱思雅连连点头:“有的,我们传统节日和过年都会放假。 大节日会发米油补贴,小节日就放假一天或半天。”
“那挺好的。”
“人家是绣花厂,不是那种收购的小货商。 大地方就是不一样。 等等! 你们该不会都是要月发的吧? 跟别的工厂发工资一样?”
陈星凌连忙摇头:“不会不会,都可以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不管是大师傅还是普通员工都一样。”
绣工们总算放心了,先后报上名字,答应下周来上班。“手头上还有一些没做完,做完就过来。 不用带什么东西吧?”
陈星凌答:“带一个杯子就行,这边有几个保温瓶随时有热水供应。 其他通通都不用带。”
绣工们咨询参观完毕后,先后离开了。来来去去几天后,绣花厂终于开业了!鞭炮噼里啪啦炸了一分多钟,众人喜气洋洋推开大门。“迎财神接财神!”
“财源广进!”
“财源四方!”
“纳四海财气!”
……陈星凌抱出几大袋糖果,让哥哥嫂嫂们分给来瞧热闹的街坊邻居,也分给路过的小孩子们,剩下的发给今天来上班的两位师傅和十几个绣工。那天下午,又来了几个年轻的绣工,都是三月四芳的好姐妹,说是想学技巧也想赚钱,听说这边有师傅传授经验,马上就结伴跑来了。马三月和四芳白天要上课,只能放学或晚上才能做绣工,所以只拿了最简单的手帕花样回去。马大礼沉着脸叮嘱:“不许晚上熬夜,灯光需明亮。 还有,必须作业通通完成了,才能做这些。”
“知道了。”
马三月和四芳乖乖答好,转身找陈星凌去了。陈星凌塞给她们一人一把糖果,又掏过几颗给马三月。“这几颗送给那位林姐的女儿小静。”
听马大礼说,自从二理上学后,寡嫂就没怎么过去找二理,因为二理每天早出晚归,而且晚上还得赶作业,根本没空搭理她。马二理每隔几天都会送米粮过去,偶尔还会给她一些钱。 寡嫂的女儿小静已经一周岁多,时不时会跑去马二理家找三月和四芳,因为她很喜欢两个大姐姐。马三月点头接过,转而撇了撇嘴。“我和小妹最近都没怎么过去那边,省得瞧见一些不干不净的事。”
陈星凌狐疑挑眉,问:“什么呀?”
马三月凑了上前,压低嗓音:“姐,那个林姐不守妇道,整天喜欢勾三搭四。 最近她的门口总有一些懒汉走动。 我大哥让我们不许往那边去,也不许乱说话。 小静偶尔会跑过来找我们,我们送她东西吃,陪她玩。 最近二哥不送米粮和菜过去了,都是小静过来取。 她力气大了许多,已经能提一小篮子的东西。”
“哦哦。”
陈星凌不好评价什么,只能敷衍点点头。这是别人的私事,她不好妄加议论。 林氏只是二十出头的妇道人家,丈夫没了,身边即便有依仗的人,仍不得不为自己的终身多加考虑。 她也是为了自己和女儿,追求自己的人生是她的自由权利。 毕竟她还这么年轻,让她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守寡大半辈子,对她来讲也太残忍了些。这样一来也好,马大礼就不用担心对方会继续纠缠弟弟了,大可以松一大口气。不料,马大礼却仍是闷闷不乐的。“你压根不知道我最近忒难受! 都不敢回家去住了……真的!”
陈星凌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问:“怎么? 你也被盯上了?”
“去去去!”
马大礼笑骂:“你就不能盼着我好一点儿吗? 我最近都不敢在村道上走,省得被宗亲叔伯们瞧见,又逮着我怪罪!”
陈星凌很快想清楚怎么一回事,问:“他们让你赶走林寡嫂吧? 是不是?”
“唉……”马大礼颇有些难为情,低声:“寡妇门前是非多。 她又是那种爱招惹是非的,整天跟村里的几个汉子眉来眼去。 宗亲叔伯很生气,骂我弟怎么弄了一个这样的女人来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