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派出的使者返回,进城见了陶谦,呈上曹操书札,告诉徐州牧陶谦,曹军已退军。陶谦以及徐州一干官员还真没想到刘玄德一封信,竟然能使曹操撤军,大喜过望。兴奋之余,陶谦当即差人请援军青州孔融等进城赴宴。接到徐州牧陶谦的邀请,孔融、郭嘉和徐晃三人应邀进城赴宴,留下武安国守住大营。酒宴上,陶谦喜形于色,盛赞刘玄德仁义无双,为救徐州百姓说服曹操罢兵。陶谦说这番话的时候,环视几位宾客,见郭嘉撇撇嘴似有不以为然的表情。“奉孝对曹操退兵可有高论?”
郭奉孝抚髯轻笑:“嘉倒是没有什么高论,据悉,曹军粮草无多,且,兖州告急,吕布率兵攻城略地,目前已经占据濮阳,曹操焉能不急?再不退兵恐怕连老巢也难保了。”
“哦,此事当真?”
“呵呵,青州与之相邻,如此大事怎能不知。青州军队屯兵于外不动,就是知道曹操很快要回军,果然不出所料。”
陶谦哈哈一笑:“无论如何,曹操大军退去总是一件令人大喜之事。徐州百姓也要感谢各位鼎力相助。让徐州化险为夷。”
宴会结束后,陶谦将刘备请于上座,拱手对众人言道:“老夫年迈,儿子又无才无德,不堪国家重任。刘公乃帝室之胄,德广才高,可领徐州。老夫情愿乞闲养病。”
在场的众人大都有些愕然,搞不明白陶谦玩的是哪一出戏。刘玄德心里也是直打鼓,前次让了一次,现在又再让。寸功未立。领徐州牧恐怕不是上策。“备身为皇室之胄,致力于匡扶汉室,不忍天下百姓涂炭。曹操大军所过,徐州百姓惨遭屠杀。备撕肝裂胆。悲痛欲绝。备与孔文举来救徐州。是为义也。今无端据而有之,天下将以备为无义之人。”
陈登劝道:“明公多虑了。陶府君多病,不能视事。明公勿辞。”
玄德急忙摇手:“此事备绝不敢应命。”
糜竺也劝言:“今汉室陵迟,海宇颠覆,树功立业,正在此时。徐州殷富,户口近百万,刘公皇室后裔正该领此,不可推辞。”
众人一番相劝,场面有些乱。要知道这几天刘备在徐州与陈登、糜竺多有来往,刘备仁德之君,深受二人拥戴。且,糜竺之弟糜芳跟随刘备甚紧,已经拜刘备为主公。陶谦手托印绶,在一旁看着众人,抚髯微笑。此时,郭嘉在一旁拽一拽孔融的衣袖,孔融嘴角抽搐一下,有点哭笑不得。无奈之下,孔北海跨前一步,对在场众人抱拳一礼。“哦,有点小情况需要说一下。介个……皇室身份好像有点问题,难道你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吗?”
此时此刻,刘玄德心情异常复杂,双手都有些颤抖,从内心讲非常想接过大印执掌徐州。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此时若是接过徐州牧印绶,必遭天下人非议,坏了声誉。陶谦老迈,看情况恐怕活不了多久。此时正该大义凌然,树立形象,收买人心,时间一到接掌徐州牧水到渠成。刘玄德心里再三权衡,刚好拿定主意,忽然听到孔融孔北海冒出这样一句话,一时有些发愣,呆立当场。不光是刘备愣住了,其他人也是错愕不已,刚才还鼓动刘备接过来徐州牧印绶的陈登、糜竺,满脸疑惑看了看刘玄德。刘玄德还在呆滞的状态,没有反应,于是,再转头看向孔融。张飞张翼德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内心想什么?这个事情对陶谦来说倒是更重要一些,不得不问个明白。“文举,此事非同小可,可有依据?”
“千真万确,凡是朝廷中人已经皆知。此事发生在董卓兵进洛阳之前,皇家宗室告知,经查证,刘雄之子刘弘无后,且族谱失窃。凡有人称自己是刘弘之后,皆为虚妄。此事之后,洛阳便陷入混乱,无人再关注此事。不过,朝中大臣,人人皆知,绝非妄言。”
陶谦与孔融结交长久,知道孔文举为人,这等事情绝非一般,自不会虚言。听罢此话,转头将印章收起。刘玄德在一阵错愕中清醒过来,顿时泪流满面,悲愤疾呼:“不可能!皇家宗室不可能如此所为,一定是有人虚构事端,陷害于我。再说了,我刘备何必要冒充身份,自幼年识文断字起,我就熟记族谱,怎会有错呀?”
“玄德,若是有人陷害于你,此事你应该尽快找皇家宗室查证一二,证明身份,不可儿戏。我也是从几个朝廷中人闲谈之中,才知道竟然还有此事。玄德,此时宜早不宜迟,切记。”
“介个……备冤枉啊!此事一定要查证清楚,到时候给陶州牧和大家一个交代。”
刘备虽然痛哭流涕,百般辩解,却是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汉家皇室发出的声音,不是刘备一句话就可以推翻的。刚才还极力推举刘玄德领徐州牧的糜竺、陈登二人,看着刘备都是满脸的怪异之色。若是刘备真敢冒充皇家后代,问题可就大了。此时,徐州牧陶谦已经换了另外一个面目,不再是刚才那般急切让贤时的热情,面目略显冰冷。不过,毕竟刘备不远千里领兵前来驰援徐州,自己身为徐州牧还要有些姿态,一些客套还需表示一下。“玄德,此间近邑,名叫小沛,足可以屯军,请玄德暂时驻军此处,何如?”
陶谦能给刘备一处栖身之地,已经是很不错了,否则,一时半会刘备、张飞以及一千军队还真没地方去。刘玄德已经无颜面在此久留,起身朝徐州牧陶谦一拱手,引张翼德掩面而去。这一番变化反差巨大,刘玄德刚刚还被众人盛赞,众星捧月般供着。陶谦硬是要将徐州牧拱手相让,刘备下定决心要演一场好戏,树立仁德形象。谁成想最后竟然翻盘,搞出一个假身份来。玄德悲呼!这一出戏变化太快,更像是一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