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苗二江跟苗三河家的孩子们也都来大伯家玩了几次,回去自然跟各自的爹娘好一阵显摆,说大伯家多么的威风,有老虎护院。苗二江夫妇也就算了,张秀兰说了几句酸溜溜的话就过去了。苗三河这边又动了心思。吴素英虽然没彻底将苗老太弄出去,却也得了一些好处,比如那匣子东西。可她却不满足,捅咕丈夫一下,“哎,我可是听村里人说,你大哥家提前一个月就把过年的馍馍蒸好了,不但如此,一家人都做了新衣裳,你说,咱娘听完了咋没动静?”
苗三河舔舔嘴角,看了一眼东屋,大喊,“娘!娘!”
苗老太自打上回从老大家回来,三儿子输了钱,儿媳妇闹和离,她不得不伏低做小,这阵子不是做饭就是喂鸡鸭鹅,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这不,刚躺下歇一会儿,就听见西屋鬼叫,没好气的应了一声,“叫什么叫,你老娘还没死呢!”
苗三河掀开门帘,笑嘻嘻的坐在炕上,问,“娘,这快过年了,大哥给你了什么好东西孝敬您啊?”
苗老太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给个屁好东西!拿的那些东西不都被你媳妇收起来了?你还来问我?”
苗三河盘腿坐在炕上,大声道,“娘,那可不对啊!我可是听说,大哥家又是做新衣裳又是要盖新房的,他不给您好处孝敬您,您能给他掏银子?”
苗老太激动的披着被坐起来,指着小儿子的鼻子问,“谁给他银子了?”
苗三河轻轻拨开苗老太的手,冷笑,“娘,您可别把我当傻子糊弄,你不给他银子他哪来的钱盖新房?”
苗老太气的手都直哆嗦,“我哪来的银子?我的银子不都被你们两口子拿去了吗?那撬开的匣子可是还在那扔着呢!”
苗三河摸摸鼻尖,不在意的道,“那里面才几个钱?我可是记得,爹没的时候可没少给您留银子.....”没等说完,苗老太也顾不上冷了,抄起笤帚疙瘩就往苗三河身上招呼,一边打一边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的银子都喂了狗了?”
苗三河上蹿下跳躲着。吴素英赶忙过来拉架,埋怨道,“娘,您说您,三河都多大岁数了,铁柱铜柱都那么大了,您说打就打,以后让他在孩子们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苗老太气的直转圈圈,冲着住在东厢房的孙子们喊,“哎呦我的好孙子们啊,快来看看你爹你娘怎么欺负我这个老太婆的呦!”
不说还好,说完,只见东厢房的灯噗的就灭了。苗三河揉着身上被打的地方往出走,走到门口不忘回头说,“娘,过完年你可得想想办法了,不能眼看着大哥吃肉,我连口汤都喝不上啊!”
苗老太一个笤帚疙瘩又扔了出去。等终于安静了,她也没了睡意,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的琢磨小儿子的话。这个年,喵喵觉得,这是十几年来过的最最热闹的一年。虽然比不上前世孟家的条件,可贵在人多。一家七口,吃过年夜饭,又有二妞跟郭巧儿,还有村子里的一帮孩子们,热热闹闹的守岁。冬去春来,苗家的新房子也开始动工了。一大早,村里没事的村民都来帮忙了,就连苗二江夫妇也来了。张秀兰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瓜子,笑的灿烂,“大嫂,你快跟我说说,你们家怎么就闷声发大财了呢?我记得,去年你们还因为吃不饱饭发愁呢!你还不知道吧,老三媳妇可是在村里到处说呢,说是老太太将她压箱底的银子都给了你们!”
李翠花忙活着摘菜做饭,今天动工,来帮忙的人多,听见二弟妹这么说也没辩解,只是笑笑。来帮忙做饭的宋婶子听了,大笑不已,“我说二江他媳妇,你婆婆啥人你不清楚?她要是真有银子给你大嫂,他们一家人能挨饿这么多年?你去看看喵喵那小丫头,那小胳膊小腿细的呦,看着就让人心疼!”
张秀兰讪讪的没说话。另一位正在烧火的小媳妇也说道,“可不就是么,都一个村住着,谁不知道谁啊!她真以为一张嘴就能颠倒黑白呢!啐!”
张秀兰没敢再说,假装帮忙摘菜,碰见那好东西,不住的往嘴里塞。大家看见了也都假装没看见。李翠花感激的对宋婶子她们笑笑,道,“今日都辛苦大家了,以后怕是还要麻烦你们呢。”
“嗨!都是乡亲们,说啥麻烦不麻烦的,去年要是没有你家那两个小子去帮我家捉虫,没准我家今年就得去要饭喽!”
去年得了苗家帮助的媳妇如此说。张秀兰眼睛一亮,问,“大嫂,你家今年还养蚕吗?”
李翠花点点头。“那,要不要雇人帮忙?我整天闲着难受呢,用谁不是用?亲戚总比外人强不是?”
张秀兰赶忙说道。其实,苗大海一家私下里研究过,今年既要扩大蚕厂,又要自己纺线染线,人手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刚才李翠花才说了那么一句,没想到张秀兰一下子就抓到机会了。李翠花笑笑,“到时会再说吧,具体的还得听你大哥的,我坐不得主。”
张秀兰眼睛转了转,想着回去可得嘱咐二江跟他大哥搞好关系,吃不着肉,喝点汤也行啊。她可是刚刚了去新房场地看了,那叫一个宽敞。听说要盖五间大砖瓦房呢!这可是村里除了村长家的头一份啊!忙乎了几天,房子大框已经起来了,因为又到了种田以及春蚕吐丝的关键时刻,房子的事情只好暂时放在一边。全家人又赶忙弄起了蚕。苗康跟苗乐白日里就去县上读书,因为家里忙,俩人说什么也不住在书院,非要起早贪黑的来回跑,就为了能帮上家里一点。喵喵看着一家人冬天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膘,短短一个月又都瘦了回去,顿时心疼不已。这日晚上,一家人吃过晚饭,喵喵道,“娘,咱们还有多少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