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往常时候,洪明伟肯定会照顾二老的心情的。但看着媳妇在医院里恹恹的样子,他心里也是有怒气的。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他洪明伟再不是东西,也不能让媳妇白白吃这个亏。“在家里我们小辈们都惯着你,你可以尽情的闹,可在外头,别人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听你的难听话呢?”
听听这是什么话,大儿媳果然说的是对的,这老二只要一和他媳妇在一起,准会被挑唆的不孝顺。这刚来一天,就不把自己这个当妈的放在眼里,是想反天吗?“你说的是人话吗,等会就让你爹给你上家法。”
看洪婆子算计的样子,孟清塘觉得有必要给洪明伟下个猛药。“兄弟不是我不近人情,你这娘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要是今天收留他们,让他们住在城里,那你就花钱重新找个住的地方,我不想让她脏了我的地方。”
洪明伟觉得,有时候孟清塘说话不是一般的难听。只是他也明白,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母亲刚才说的那番话到底触碰了他的底线,如果不是看在青莲的面子上,给自己留了一些余地,估计母亲现在就不会好好的站在这儿。孟清塘的话洪婆子并不当回事儿。对自己儿子的性格她还是拿捏得死死的,只要自己死活赖在这儿,就是孟清塘发话,这里也有一片自己住的地方。“娘,家里大院子住的多宽敞,何必上这里来挤着?这只有两间房子,根本没有你和爹住的地方。”
“怎么住不下了,外头放张床,让你三个闺女住在大门口,你们小时候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十月的天气,夜里的气温不是一般的冷,多狠心的奶奶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洪明伟疼孩子,自然不同意,于是也不用商量的语气了,而是直白了当的说。“我媳妇都在医院躺着呢?还想让我闺女冻感冒?娘,这里不欢迎你,趁现在天色还早,赶紧回村吧。大哥家房子你们不盯着,万一别人偷工减料了,你放心?”
肯定是不放心的,为了给大儿子省钱,他们老两口的眼睛恨不得焊死在施工场。临散工的时候,都差将工人的裤兜盯出个窟窿来,看有没有装他们家东西。要不是为了继续拿捏老二一家,他们怎么放心进城?“家里有你大哥大嫂呢,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今天我就住在这儿了。”
自己母亲毕竟是长辈,就是心里对她有怨气,也不能当着面赶人。于是洪明伟转头对黑着脸的孟清塘说。“兄弟,你也看到了,我妈不愿意走,那这个房子你肯定也是不会让我们住了。我还是回医院迁就一下吧。爹娘,您二老要是真的想住在城里,就跟着我们上医院住走廊吧,正好帮衬着朝华她们照顾青莲,我好找个工作干干。这城里吃喝要钱,青莲的医药费也等着交,你们来了,我正好松快一些。”
孟清塘终于露出一个赞许笑容。而洪婆子心里快速的敲起了算盘,自己进城是来享福要钱的,不是出钱出力伺候病号的。这太不划算了。今天就先放老二一马,等陈青莲那贱人出院了,自己再来找他们算账,该孝敬的钱一点都不能少。安婆子一直趴在门缝里看笑话呢,看到洪婆子走了,她着急的不行,这乡下人真是没出息,还以为是个能打的,竟被这小后生唬的一愣一愣的。看到孟清塘和洪明伟不在意自己这边,她偷偷溜出了家门,然后顺着洪婆子离开的方向,终于将人给追了上去。好在她心里算计事儿,这脚程不是一般的快,终于在洪婆子快要出城的时候将人给撵上了。“老嫂子,你等一等。”
洪婆子对安婆子印象很好,可能是臭味相投吧,只第一次见面就亲密的像是失散多年的老姐妹一样。“大妹子,你身子不好,不用这么大老远的送一趟。”
安婆子在心里呸了一声,真是自作多情,要不是你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谁会搭理你。“我是不忍心看你受蒙骗,白跑这一趟。咱们长话短说,你家那个二儿媳肯定骗你了,你不知道沈月灵生意有多好?一天少说也是这个数!”
说着比着一个手指头。“一块钱?”
也不多嘛,和自己老家村里盖房子的工人一个价。“一百!你说说,她挣这么多,能少了你家儿媳妇的工钱,你儿媳妇不出这个钱,那就是在沈月灵这里放着呢?你尽管去找她要,退一万步说,沈月灵黑心,没有给你儿媳妇开工钱,你身为一个婆婆,难道不能为你儿媳妇出头把这个钱要回来?”
洪婆子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乖乖类,一百块钱,他们一个大家庭,一个月也攒不了这么多钱。要真是这样,今天还真不能回家,沈月灵都挣一百了,陈青莲帮着做糖,怎么着也应该分五十吧。有了这五十,老大家的房子不但可以多盖两间,还能垒现在最时髦的三七墙。有了好房子,自己的大孙媳妇就能挑着找了。“老头子,咱们不回家了,现在就去给青莲讨工钱去。”
安婆子看到目的达成,嘴角的笑别提多真诚了。她就是见不得沈月灵过的好,虽然自己现在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是只要有一丁点能给沈月灵添堵的机会,她就不会放过。这个堵能不能添成功不重要,只要能让她麻烦,让她恶心,自己的目的就达到了。既然帮人就帮到底,安婆子甚至非常贴心的帮洪婆子两口子带了路。“大妹子,你长得好看,心底也好,不愧是城里人。”
这才是一句中听话,希望你们带来好消息。在路上两个老婆子又交流了不少经验,这下子洪婆子更加有信心了。到了厂门口,安婆子“功成名就”的隐退了,然后找个不显眼的地方藏起来准备看热闹。洪老头看起来是个特别憨实的老人,一来就蹲在了厂门口的角落里,瑟缩的样子,会让人产生无限的同情。安婆子则在门口抹着眼泪。“我儿媳在医院没钱交医药费,人快不行了,麻烦你们投融一下,让沈月灵出来和我们结一下工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