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不然,怎么能赶得到这里?”
张来福心里很高兴。曹家人?好啊,只要是曹家人,懂得怎么做鞭炮,就好啊。张来福取下背后的背兜,从里面抓出一大叠钞票,都是百元大钞:“小伙子,看在老汉一大把年纪,还跑了半宿的份上,能不能卖给老汉一些鞭炮?千万别说你家没有存留啊。”
青年人看着张来福手里厚厚的一摞子钱,脸色变了又变:“你是个啥意思?这么多钱,你想买多少炮仗?”
张来福急忙道:“买二踢脚,那种砰的一声可以飞上天的炮仗。图的就是孩子以后步步高升。就这些钱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卖的,价钱多少,就多带了点。”
青年人发动车子,朝着张来福高声道:“请你让开,我家真的不做鞭炮买卖了,你也别指望用这个法子讹上我家,哪来的回哪去吧。真是的,这个年头只要能赚到钱,什么手段都敢使出来,也不怕遭了报应。”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张来福的脑袋有点发懵。不过,张来福瞬间就明白,人家这是误会了,或许以前他们就吃过这样的亏。有人打着买炮仗的幌子,然后等炮仗做出来了,再扬言报警,坑了曹家一把。他急忙道:“天地良心啊,我一个老汉,怎么能做这种缺德的事情?不瞒小哥啊,我老伴死了,老大和老二不养我,全指着老儿子将来给我养老呢咋能不哄着他?买老曹家炮仗就是图个吉利,让炮仗的大声爆炸破掉晦气,吓走倒霉鬼,图个吉利。别家的炮仗怎么可以跟曹家比?这天底下谁不知道?老曹家祖先可是古代神仙的徒弟,你家的炮仗可是辟邪的啊,别家的炮仗怎么可以比得上?难道你以为老汉真的在山东就买不到炮仗吗?”
这话说的实在,是个人就喜欢听到别人的夸赞,尤其是把自家的祖宗和神仙勾连在一起夸赞。车上的青年人眼珠子一转:“老曹家的炮仗辟邪这可是有口皆碑的,不过,你还真有钱啊,只是,现在没有现货,现在倒是有些炸药,发射火药也有些,不如把这些原料卖给你,你买回去自己赶炮仗吧。还便宜些。”
张来福连单车倒在地上都不顾了,双手使劲地摇晃:“不成的,老汉哪里会赶炮仗?我骑车几十里,就是为了买曹家炮仗,为的就是这个名声,为了除邪祟,赶走倒霉鬼。你给我炸药?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了?还请小伙子通融一下,卖给我一些炮仗吧。”
小伙子笑了:“逗你玩呢,如果你敢说要炸药,我一定把你扭送派出所去,那玩意是可以买卖的吗?看来你真的是急着要炮仗给儿子结婚添喜庆,好吧,我家里还有一些,跟我来吧,告诉你,我老曹家的炮仗真的可以辟邪。”
“那是,那是,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的。”
张来福急忙道。小伙子把车子掉了个头:“我慢慢开,你跟上,就在村后,不远的。”
张来福大喜,片腿就骑上了单车,他的动作看得小伙子一愣:“老汉,你的身手可是比我还利索,别是会武术的吧?”
张来福心里一惊,这些细节怎么没有注意到呢:“年轻的时候练过,你们河北,我们山东,都是武术之乡,哪个不会两下子?小伙子你也会两下子吧?看你的眼睛就知道。”
张来福一下子就把话题引到对方身上了。“哈哈,你也看出来了?我是童子功,今年二十一岁,从五岁开始练功,到现在已经苦练十六年了。”
在车子突突的发动机声音中,小伙子的声音格外洪亮。张来福阴骘的目光盯着小伙子的后脑勺,心道,人小鬼大,早晚让你倒个大霉!事发之后,必定会调查炸药的来源,哈哈,你就等着蹲笆篱子吧!不对啊,还是弄死算了,免得他胡说八道。一个人要狠毒到什么程度才这么往死里害人?“张来福回来了没有?”
李发财特意跑到二监区所辖的三分监区问刘东。“三天的假期,这才刚过去一天,还有两天呢。再说了,哪怕是超假了,一去不回了,吃亏的是他自己。他已经不是罪犯了,好大一个人,能不知道好歹?你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该做啥做啥去,别在我这里添堵。”
刘东似乎昨夜受了谁的气,几句话把李发财噎得差点摔一跟斗。什么叫无可奈何?这就是啊。李发财摇摇头,朝着工区走去,自己一个副监区长而已,还是刚去掉代理两个字的,而且比人家刘东年轻了好几岁,他这么做其实是有些不妥当的,唠唠叨叨惹人讨厌不说,实在是有点否定别人成绩的嫌疑。事情总是按照既定的轨迹发展着,人力有时候也有穷尽时,不是因为不作为,而是因为有些事情不能做或者是不能越俎代庖。程序错了,一切都是错的。“曹鑫贵,你家的炮仗真好看,花花绿绿的,这是什么纸赶出来的?怎么个头比起别家小那么多?”
张来福欣喜地拿着一个二踢脚问那小伙子。短短的时间里,张来福已经和小伙子混得很熟了。起码说话可以放开了许多。“叔啊,别看个头小,炸起来一个顶他们的五个!这不是夸口,是事实,独家秘方,方圆几百里就没有能超过我曹家的炮仗。不信咱们出去试试?当然了最主要的是辟邪啊。”
曹鑫贵拍拍胸脯道。“那是,那是,不然我怎么赶夜路来曹家庄子买呢,其实,我主要贪图的,就是你家的炮仗可以辟邪,休怪你叔封建迷信啊。”
张来福笑道。“这是实话,凡是到我家来的买家,就是冲着这一点来的,炮仗的质量是没说的,没有一个哑火的,炸起来那叫一个响脆!不是升高到八丈以上不会炸响,有的要十丈呢,绝对安全。”
曹鑫贵看来是难得有一个显摆的机会,说起来就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