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了,那就一直对不起下去吧。张来福自己已经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了,想要做什么了。他现在的思想已经混乱不堪,李发财的话就像搅拌机,把他的脑浆子搅合得一塌糊涂,他现在所能保留下来的,只有他心底最深刻的东西,那就是报仇。李发财说了好久,已经把刘东对张来福做过的好事全部述说了一遍,可惜,他仍然不知道张来福躲在哪里。他更不知道,张来福已经陷入了半癫狂状态。其实,这本来就是李发财心里想要的结果。只有张来福心思混乱了,才有机会露出破绽,如果他敢动一下,必定会迎来自己的雷霆一击!大半夜的出现在刘东家附近,他想要做什么?怎么都不能解释这种行为啊。张来福和老陈一起进城,一起回来,然后老陈“意外死亡”,那一个哑铃莫名其妙地自己跑到老陈的脑袋后面,正好老陈倒下,把自己磕死了?谁信?然后张来福失踪,这种情况已经基本表明张来福具有重大嫌疑。如果他此时出现在这里,李发财认定他即将攻击的对象就是刘东。对于滥杀无辜的家伙,李发财从心里给他判了死刑。李发财强行进入了老陈的房间,查看了房间里所有他想要看的情况,这已经让他基本认定老陈的死和张来福有关。这不是成见,是一种感觉,一种对犯罪行为的直觉。还有那个曹家庄子擀炮仗的青年人之死,李发财已经基本判定是张来福所为,至于动机那是另外一回事,有时候做坏事不需要先有动机,误杀也是杀。只是,那一袋子面粉去了哪里?自从救活了他,收养他,让他长大成人的老爷爷被人害死之后,李发财就发誓,将来一定要当警察,抓干净那些害人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他通过公务员考试之后,阴错阳差地进了监狱成了狱警。李发财轻易不会动怒,他总是把人朝着好处想,认为天底下是个人都应该有良心,只是这个良心有大有小而已,顶不计的,也应该有一丝丝。只要还有一丝良心,那么就不愁这一丝良心的种子不会慢慢长大。但是,他也知道,理想是美好的,这个世界上总有黑暗的东西存在,阳光也有照耀的不到的地方。雨露阳光,和风暴雷霆总是互相依存,缺一不可。这是一个规律。但是啊,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能够决定把一个刚刚出狱的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再次送回监狱,这就是他非常感到为难的地方。李发财从来不会在社会生活中工作环境当中去选择怎样的一种处事和处世态度。他不会见到地位高的人表现出仰视的姿态,见到比自己地位低一些的人表现出俯视的模样。他没有选择,就是按照本心一律平视。但是,当他确认有人想要破坏社会的安宁,枉顾人们的幸福平静和谐安宁甚至是生命安全肆意妄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选择的是与之斗争。用自己的能力结束这种现象。李发财坚定的认为,任何人都必须遵循规律才是正常的行为,才能在世界上平静地生存。天色眼看就要开始放亮了,这是总是值夜班的李发财的经验。而且,他还知道,这个时候只要不是值班时间,刘东就会开始起床,然后出来跑步,跑步结束就顺便到老周家早店铺买一家三口人吃一天的包子和馄饨小米粥,然后去上班。“簌簌簌簌……”李发财背后的灌木丛里发出很轻微的声音,就像一个人在缓慢地移动。李发财的全身猛然紧张起来,但是,他并没有回头去看,因为,他的注意力仍然停留在对面的迎春花灌木丛中。他开始有点犹豫了,难道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张来福并没有在对面的花圃里,而是仍然停留在原来不远的地方?“嘿!那个小个子家伙,呆呆地站在那里想什么呢?我记得你今夜好像是值夜班吧?怎么跑到这里发癔症?擅自脱岗,哈哈,你小子等着吧,老子这就去告你一状。”
不远处传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招人嫌的声音,从暗影里跑出的,是刘东。就在刘东停下脚步,走到李发财跟前的时候,他发现,李发财根本就没有看他,而是紧紧地盯着他的后面。刘东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啊?等他回过头来,却发现李发财已经不见了,再仔细一看,李发财正撅着屁股扒拉迎春花灌木丛!“呦呵!你小子天不亮就跑过来是在寻宝还是在捡钱?”
“抓耗子!”
刘东好奇起来,李发财再不靠谱,也不会在天还黑着的时候跑到这里没事做,一头攮到灌木丛中去抓耗子玩。张来福的心脏猛然狂跳起来!就这个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无声钻出灌木丛,沿着花圃,猫着腰,抱着面粉袋子一溜烟地转过消防道,朝着刘东的家跑去,眨眼间消失在楼道里。“不好!”
李发财急忙转身,只看到了一个影子正好进入楼门洞子。如果不是身后那只缺了大德的耗子捣乱,就不会给张来福机会进入楼道。李发财现在已经断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进入楼道的,只能是张来福。猜疑这个东西非常的令人讨厌,一旦起了猜疑之心,就会慢慢地给自己不断进行脑补,如果张来福这样的人对某人有了猜疑之心,在大墙里面这个特殊的环境中,会产生令人难以相信的巨大负面作用。一旦爆发开来,或许是令人想象不到的震惊场面。李发财不敢耽搁半秒,他根本顾不得和刘东解释什么,而是一蹦三尺高地跳出了花圃,直奔刘东家的楼道追了过去。刘东本来就是个机灵人,经过李发财多次苦口婆心的分析之后,心里也提起了警惕,见到李发财这样不顾一切地跑开,也紧紧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