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路人看到,早大呼大叫,呼朋唤友。
都过来齐声赞颂,说刘弈是天上下来的济世谪仙,到这淮滨来,是为了祛除着江滨一霸及其党羽恶从的。
他们将刘弈视为救星,称方公子击溃韩府恶奴,此举简直堪比汉高祖提三尺剑斩白蛇起义。
阿秀自委托回村乡人知会兄长过来。
而这时候,苦韩久矣的百姓,打溃乌苏集县尉,冲入韩府。
韩府被这些愤怒的百姓攻陷。
只是刘弈遍寻韩府,韩元仲和韩小虎的踪迹杳然,竟不知道逃哪里去了。
韩府上这些家丁恶奴,太过拉垮,远没有之前攻击自己那些人这些悍猛可怖。
刘弈捉摸不透,只能认为是韩元仲父子为了报仇雪恨,将最精锐的人马拿出来了。
但这些豪奴的实力,竟相差这么远,还是忒也透着古怪便是了。
众人刘弈钦佩不已,“侠士何方人士?竟有如此惊世艺业,一人将偌大韩馥这半百的狂横豪奴放倒?”
刘弈自不实说,只言自己是游走四方的侠客。
因为崇慕景帝时候的侠士,如那季心与剧孟,于是到处游历,行侠仗义,交朋结友。
百姓们也不怀疑,协助他,将两个恶奴头目和一众豪奴恶棍全部羁押到韩府之中。
他们愤声大呼,“诛豪奴!清乌苏集!诛豪奴!清乌苏集!”
他们摩拳擦掌,只恨不得立刻在自己手底下,将这些恶奴诛杀净尽!
再观这些等待处理的恶奴,当初被自己打得呜呼哀嚎,但到了生死时刻,各个竟面色不变,淡定自如。
看得刘弈心头暗暗吃惊。
人岂能不惧死?
惧死者将死而无惧,这绝不正常!
两个恶奴头目,俱是天生奇相。
一个生得豹头环眼马脸,孔武有力,名叫奢方。
一个黑齿剑眉,留一把淡棕色的络腮胡子,身材洪大。
奢方叫他放台鸿。
“说罢,你们到底什么人?以你们的能耐,不至于做人走狗,为何跟着韩家父子?”
刘弈直奔主题问话,“吾看尔等悍气,有些能耐,实在不忍折磨你们,好生交代,免吃好些苦头。”
这话委实有些惜才之意。
他是看这些恶徒固然凶戾,但若能收为己用,加以管束,未尝不是一股强有力臂助。
而且,这些人的口音,异常的拗口古怪,与汉土方音有异。
听上去竟像是异邦人。
但绝不是铁塔的同族。
这个光看肤色,和发色,便可以断定。
但从刘弈专业视角看去。
这些人本应该都是朴实而忠厚的面相和命运。
何以如今全是暴戾恣睢的德行和气质?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奢方与放台鸿,心头大骂他表里不一。
刚才那伤人的狠劲,便是他俩杀人如麻的主,也看得心头悸怖,惶恐战栗!
两人对视一眼,到底是狂横恣意的凶徒,见那些百姓对自己等恨之入骨,只怕死期不远矣,哪里还想跟他啰唣告诉他消息呢。
奢方怒喝,“要杀便杀,何须多言?皱一下眉头,我们两个都不是好汉!横竖是死,我们要强就强到底!阁下纵是本领了得,但休想从我二人口中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放台鸿也冷笑的盯着刘弈,“别看阁下本事不赖,你纵然杀得了我们一时,杀不了我们一世!死了又何妨,死了我们还会重来!我们固然打不过阁下,但打得过阁下,制得住阁下的,自有人在!”
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其时二人说话神色也甚是古怪。
阿秀伤哀悲愤其父之伤,戟指他们,厉声斥道,“身为阶下囚,待死之人,竟还如此桀骜狠厉,要你们死,不消方大哥动手,我一弱女子加一柄刀就可以,你们狂强什么?你们以为你们杀不死,还是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们?”
“你们当然杀不死吾人等!”
众恶奴头目面上有奇诡的嘚瑟,冷哂,“不信你们可以动手试试!”
他们手下那些恶奴,齐声大吼,“不信你们可以动手试试!”
“哟嚯,有个性啊,但本人不才,专治不服,试试就试试!!”
刘弈见其暴戾放旷,倨傲不羁,有恃无恐,心头那点惜才之意便消退了,“也罢,看你们秉性,恶戾穷狂如是,死在你们手上的人,想来也不是一人两人了。今日天假吾手,便教尔遭受报应!”
他吩咐百姓,“今日便让你们发泄这心头久积的愤怒!你们谁家受了他们欺凌,死了亲人的,要向他们报怨的,尽管去取刀具来!阿秀,你打一盆水来,我倒要看看,这几个贼畜,到底有啥可穷横的!”
那些旧曾被这些恶奴杀了亲友,被这些恶棍抢了妻子姐妹的,闻声大喜,当即应声而去。
阿秀打来水,他们亦去外面去了锐器,多是从市集上屠户手中借来的剔骨之刀!
刘弈烧了符纸,往水盆之中洒落,“大家要报仇的,往盆里醮了水,一刀一醮,只一点一点,细细剜剐而去,却暂勿伤其要害,留着活头,看他服也不服!”
诸恶奴,看着那水盆子,再去看刘弈,此刻面色大变。
但仍心头强自镇定,自我安慰,不可能,这厮绝不可能有那等底细本事!
诸人便提着剔骨刀,一醮一刀,往这些怙恶不悛的穷横货色手臂与腿上剜剐而去。
亦不伤要害,只凌迟般细刀子出精工。
韩家恶奴,痛得直如受屠大猪般惨烈大叫!
刘弈在一边蹲看着,“忍不住的时候,就求饶吧,只要百姓肯止刀,我便也能饶你们不死!”
“我说,我说,这位侠客,我愿意配合招供!”
“我愿招供,大侠竟知晓符道,醮水之切,太过痛楚,我等吃不住,乞饶恕!”
这些恶徒,纷纷求饶。
“求我没有用。我本人跟你们这些人,并无大仇,毕竟你们这点能耐也和本人结不来仇怨!求他们,求这些为你们伤害过的百姓,求这些父老乡亲们!”刘弈看都不看他们多一眼。
奴徒们,于是哀求着那些百姓饶命。
这些百姓,有些人,怨恨他们固然怨恨至极,但割了他们好些刀,终究也算出了一口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