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的人除了左驰骋,就是卫青秋。她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地闭上眼睛又睁开,入目景象依旧没有变化,她楞了片刻,旋即哀叹一声,认了命。单看这反应,卫青秋就猜到于氏不想见她,且正懊恼居然还没逃脱她的张守信。她暗自好笑,但因她同样不想见到于氏,且还要留时间让左驰骋劝说于氏,所以很快拔了针,起身道:“既然大夫人已经醒了,我就不耽搁二位母子情深叙旧,先出去了。”
“对了,”为防左驰骋忘记要事,走到门口后,卫青秋还特地折回来,大声道:“三少爷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大夫人,希望大夫人好好考虑,在晚饭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此话一出,饶是左驰骋想要循序渐进告诉对方,也不能了。出于对卫青秋的不信任,饶是于氏刚醒,也立刻皱眉警惕道:“你想要跟我说什么,是不是跟他们夫妻俩有关?”
“娘,您刚醒,先不要——”“她都那样说了,你还想瞒着我?左驰骋,你到底跟谁是一伙的?!”
于氏没好气打断。左驰骋纠结地头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压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劝道:“反正不是什么坏事,您先躺下,听我慢慢说。”
“你不说别说!”
于氏一把掀开被子,趿拉着鞋子往外走,边走边气哼哼地念叨:“不告诉我,不告诉我我也能知道!哼,我在左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家,针当我是蠢女人是不是?想诓我?没门!”
左驰骋身上的伤只恢复了三分之一,走路仍需要拐杖,等他奋力追上于氏时,对方正拉着蝉衣质问,吼叫声几乎冲破云霄。“娘!”
他强忍着腿上的伤痛冲上去,一把拨开吓懵了的蝉衣,挡在于氏面前,“你先听我说,行不行?!”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于氏双手叉腰,鼻尖溢出几声轻哼,满是不屑:“你定然是被左丘霄和卫青秋那两个人给忽悠瘸了,胳膊肘往外拐,要我帮他们!”
左驰骋心下一震——还真叫娘给猜到了。见状,于氏心知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又是气又是恨,咬牙恨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左驰骋,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儿子啊?!我生你养你这么大,你是一点都不可怜我,我当初还不如死了——”“我答应他们,不也是为了你嘛!”
左驰骋忍无可忍吼道:“你以为卫青秋为什么愿意为你施针?还不是因为我答应帮他们!我为了你做到这个份上,你居然还说我不孝顺!”
左驰骋越想越气,索性一转身坐在台阶上,背对对方,负气道:“你要是不答应那就算了,还回你的青州躲着去!就算再被左丘霄找到将你抓回来,我也不管了!”
他一强硬起来,于氏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正僵持,卫青秋和左丘霄到了。原是蝉衣看到二人针锋相对,生怕出事,急忙去将二人请了过来。卫青秋同左丘霄一起站在廊柱旁,唇角挂着淡淡笑意,但眼中没有丝毫笑意,愈显得她冷冰冰,她不急不慢道:“怎么,大夫人好像很抗拒跟我们合作?”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点道理于氏还是明白的。但要让她向卫青秋低头,她根本不可能做到。故而,于氏别过头去不看二人,态度明显。“既然不选我们,看来大夫人心中还念着二房。”
卫青秋抬手,左六即刻上前,她定定看着于氏,故意道:“去,帮大夫人收拾行李,这就送她回左府,让她和二房团聚。”
不等左六应声,于氏已气急败坏转过身来,指着卫青秋骂道:“好你个小蹄子,敢威胁我!?”
“我哪敢威胁大夫人,大夫人高估我了。”
卫青秋眯眼轻笑:“我说得是事实。”
左丘霄上前一步,替她解释:“关于我们和二房的斗争,大夫人不仅知道,也参与过,自然明白二房对我们的恨意。这张斗争,早已不是争权夺利那么简单。大夫人不肯选择我们,想必是更看好二房,既如此,我们又何必强留大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