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活林酒楼。
明翘萝又坐到了甄红袖的面前,先是感谢甄红袖派人保护她,再就是主动说出了和元烈交涉的情况,以表现自己的诚意。
甄红袖听后,和颜悦色地问:“我问你,如果天狼的二皇子没有出现,或者晚到一步,你该如何是好?”
“真这么倒霉,那听天由命了。”
“你没有后手?”
“没有。”
“没想过投降?”
“更没有。那时候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别被天狼人抓到,尽可能跟他耗下去。”
甄红袖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人了,听了明翘萝这么一说,在设身处地一想,不得不佩服明翘萝的勇气。
“妹妹,我今儿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
这一声“妹妹”明翘萝可谓是心心念念,刚听到时,还以为自己听差了。
“倘若甄姐姐不嫌弃,咱们义结金兰如何?”明翘萝赶紧趁热打铁。
“好。”甄红袖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下来之后便让青衣去准备三牲首以及香案。
在结义之前,甄红袖问起了云靖骅的情况。
明翘萝道:“云靖骅到衙门自首的事情,战本应该很快就知道了。我让天狼使臣们放出消息,明日便离开京州。倘若战本还想将他的计划进行下去,就会让云靖骅和我大哥碰面。”
“是个好主意,但是,若战本放弃计划呢?”
“有两种可能,一事西奴人杀了大哥以泄愤;二是带着大哥前往西奴,将大哥当做人质,迫使天狼不敢与大兴结盟。”
看着明翘萝认真分析的模样,甄红袖会心一笑。
“没想到我这位妹妹的心思如此缜密,而且还怀着忧国忧民的大计。妹妹若是男儿身,当考取状元,入朝至仕了。”
“女子未必不能入朝呀。”明翘萝随口说道。
这话在外人听来一般不会当真,但甄红袖却当真了。
“希望能有那么一天吧。”
正说间,青衣将结义用的道具准备完毕。两人一同前往另一间房间,当真拜摆放了三牲首的香案跪下。焚香宣誓,此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负金兰之情。之后叩首,插香,喝结义酒,礼成。
两人都很高兴,互相挽着手。
甄红袖问明翘萝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等。”
“等?”
甄红袖不理解,现在进行的计划事关重大,她们只能等待结果吗?
“真的只能等,这是云靖骅的意思。”明翘萝说,“接下来会很危险,甚至会动刀动枪,他不希望我们卷进去。”
甄红袖明白了,感叹道:“他对你可真好。”
明翘萝赧然一笑。她对云靖骅的感情,现在也没有必要对甄红袖隐瞒了。
“你还是会回到云府的,对吧?”
“嗯。等时机到了,我就回去。”
甄红袖淡淡一笑,这正是她所期盼的结果。
“姐姐,我们干等着也太无趣了,姐姐若是方便,带我在快活林逛逛如何?”
“也好,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去换一身衣裳。”
明翘萝担心甄红袖又叫她换上那身华丽的衣裳,正要提出异议时,甄红袖先告诉她不用担心,因为她们这次要女扮男装。
明翘萝听后松了一口。
两人换好了衣裳,带上三五随从,便在快活林这个大集市里走走看看。走一圈下来,明翘萝看明白了,快活林做的大抵都是娱乐方面的生意,里面有酒肆、茶馆、乐坊、青楼、赌坊等等,往来宾客天南地北、三教九流、龙蛇混杂。要管理这么一片地方实属不易,从侧面反映了甄红袖有着高明的手段,明翘萝决心向她好好请教。
话分两头。
战本骑着快马带着七八随从前往京州衙门,途中便遇上了正在采购物资的天狼使臣。
他令曹正上去询问。
曹正文明了情况,回来禀报:“大人,天狼人明日便要走了。这会儿正加紧买东西带回去呢。”
战本疑惑了,“怎么就走了?明善尧他们不救了?”
曹正道:“大人,我觉得吧,右贤王未必想要有这位兄长。”
战本恍然大悟。明善尧若是回到天狼国,他便是长子,元烈就要和他争夺汗王之位。倘若没有这位长子,元烈就没有了威胁。
战本愈发觉得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天狼人离开之前,将计划执行完毕。
“快,去衙门!”
衙门前,京州知州听闻战本到来,急忙出迎。
战本开门见山,询问云靖骅是否在他这里。
知州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大人话,云将军人就关在大牢里。”
“他是怎么来的?”
“他是来自首的,说是昨日在街上和一买刀的贩子起了争执,不小心把人给打死了。”
这贩子本就是战本派去找茬的,云靖骅前来认罪,莫不是当真认为自己打死了人?
“云靖骅当真认罪了?”
“倒也不是……云将军认为自己没有杀人,他那一脚不至于将人给踢死了。他还说,有可能那贩子是被他踢入人群当中后,有人趁机使阴招打死了贩子。凶手极有可能就是第一个接近贩子的人。”
战本心中大骇:
为了能够正当抓捕云靖骅,他在云靖骅进入京州之后便设下了圈套。先是给贩子一些银子,让贩子去找茬,惹恼云靖骅。在云靖骅将贩子踢倒之后,贩子装死,他的人扮作路人迅速来到贩子身边,用寸劲儿直击贩子的心脏,让假死成为真死,然后指证云靖骅杀人。紧跟着,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官差便立即出现,正式抓捕云靖骅。
“大人,下官该如何是好,还请大人明示。”知州毕恭毕敬地问道。
战本沉思道:要是若云靖骅追查出来,于我不利。眼下看来,云靖骅非死不可!
“今天夜里,你就将嫌犯云靖骅给绑了,跟他说要带他去现场指证。将他眼睛蒙上,带去城西粮仓。”
“粮仓?”
“照做便是!”
“下官尊令。”
战本离开了衙门,曹正牵马上来,交给了他。
他又吩咐道:“你去告诉西奴人,今晚开始实施计划,让他们做好准备。再有,派人盯着明翘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