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谢嘉芙笑笑,拿起他的笔,在稿纸上一步步解给他看,傅云辞眉目清雅柔和,听得格外认真。
谢嘉芙看着眼前的傅云辞,很难将他跟之前那个满身阴郁的少年结合起来。
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待人接物温和有礼,举止有度。连对她的称呼,也从萧念之来的那日起,变成了亲密宠溺的‘福宝’。
而她对于这个称呼,也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害怕、惶恐逐渐地习惯了。
对此,谢嘉芙不得不感叹:时光果然能抚平一切。
“懂了吗?”她讲完后,侧头问傅云辞,却不想两人之间靠的太近,她的唇瓣似有若无地擦着傅云辞的鬓角而过。
“不,不好意思。”谢嘉芙忙往后撤,懊恼的想当场去世。
傅云辞浅笑摇头:“没事,没亲到。”他面不改色,谈笑自若,暗藏眸底的阴暗却又深了几分,她,竟躲开了……
听到没亲到,谢嘉芙松了口气,拍拍胸脯:“那就好。”
“那就好?”傅云辞勾唇,淡淡重复着她的话,笑意不达眼底。
“对呀,若是亲到了便要负责,你下半辈子不就完蛋了。”谢嘉芙调皮一笑,一副我都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默默听着的傅云暖,侧目看了弟弟一眼,他清俊的脸上温和平静,好似还带着笑意,垂放在腿上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
她没眼看的收回目光,暗自吐槽:那还要等下半辈子,我这傻弟弟早就完蛋了。
眸底阴翳一闪而过,傅云辞垂眸掩盖,温声附和:“福宝想的果然周到。”
“哪里,云辞哥哥过奖了。”谢嘉芙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莫名觉得,傅云辞现在的行事语气,跟萧念之有点相似?
这个诡异的念头划过,噫,她抖抖身子,心中一阵恶寒,忙虔诚地默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以此来净化内心的不平静。
傅云辞再不会察言观色,也感觉到她好像不太喜欢这种说话方式,心中不由困惑不解,明明她很喜欢萧念之的温和柔顺,可他学着来,为什么又吓到她了呢?
怀着疑惑,傅云辞变戏法般从桌子中拿出一个纸袋子,道:“这是傅深今日从蜜饯摊子买来的栗子,还热着,尝尝看?”
“好呀,谢谢云辞哥哥,谢谢傅深。”谢嘉芙道谢后,接过袋子一看,里面躺的竟是一粒粒酥黄丰满的栗子肉。
谢嘉芙见了却并不觉惊讶,好似已经习惯了,只是感叹:“现在的小贩可真勤劳,栗子剥了卖,倒是给我省事了。”她挑了一颗大的,喂进正冥思苦想的傅云暖嘴里。
“姐姐先歇会,再看下去眼睛要坏了。”
傅云暖吃着栗子,闭眼缓和干涩的眼睛,无奈地道:“我已经落后你们许多了,若再不努力,我怕我……”她话未完,叹了口气。
“没事,等会我教你。”
雨露均沾般,喂完傅云暖之后,谢嘉芙又拈了一颗,送到傅云辞嘴边:“看着挺香的,云辞哥哥也尝尝看。”
傅云辞垂下眼睑,眼前的小手白白嫩嫩,肉肉呼呼,眸底悸动闪烁,他张嘴,唇瓣从她指尖划过……
“!!!”
谢嘉芙瞳孔地震,倏地抽回手,下意识在衣角擦了擦指尖。
“……”
傅云辞眸底浮起一片暗色,笑意晏晏地道歉:“不好意思。”
“没,没事。”谢嘉芙摇摇头,笑的十分僵硬,怎么对不起说的这么快,爷慌了!
……
小贩勤劳?
傅深复杂的目光落到了傅云辞手上,他干净整洁的指尖泛红微肿,若他没记错,那上头应该还破了几个小口,不仔细窥探,完全辨不到踪迹。
这些栗子,是傅云辞一个个徒手剥的,只因上一次,谢嘉芙吃栗子的时候,一句无心的念叨。
她说,这栗子好吃是好吃,就是太难剥了,刮得手疼。
自那以后,但凡是给谢嘉芙买的栗子,傅云辞都会先找机会剥了,再给她,为防栗子凉了不好吃,他就将其藏在怀里,用体温烘着。
看了看跟傅云暖说说笑笑的谢嘉芙,又看了看貌似在看书,页码却半天没翻动,唇畔笑意渐深的自家少爷,傅深默默垂头,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