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江景怀抬头,俊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语气温和且客套:“刘同学寻我,可是有事?”
他从头至尾都全身心都投入在研究课题中,并未在意他们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事,”刘若妍笑的温柔和煦,好似初春之时沁人心脾的清风:“就是看大家最近为了考试吃不饱睡不好,所以带了些点心小吃过来,给大家伙提神解闷。”
江景怀闻言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句:“刘同学有心了。”便垂头接着看题解题,继续被打断的工作,并没有要去凑热闹的意思。
相较于旁人,江景怀的态度显得格外客气而疏离,刘若妍却并不觉得冒犯,相反,她唇角的弧度比方才更为轻缓柔和了些。
“江同学不去吃些吗?”她笑靥如花,温声询问。
“不了。”
江景怀手上动作未停,头也不抬地答道:“我不太爱吃甜食。”
“这么巧?”刘若妍听后半是惊喜半是惊讶地掩唇,继而笑道:“我还道这世上只有我一人不爱吃甜的呢,没想到江同学与我竟是同道中人。”
“正好,这豌豆黄不是太甜,江同学可以尝尝。”
她说着动作优雅地将食盒放到了青年手边。
江景怀原本正全神贯注写着题,听到豌豆黄三个字下意识顿住了笔。
雕刻着玉兰花的小巧食盒内放着五块色泽浅黄,细腻纯净的豌豆黄,上面还点缀着一朵浅紫三色堇,丝丝清香萦绕鼻尖,令人食指大动。
不可抑止的,江景怀脑中自动浮现出了傅云暖含羞带怯、低眉浅笑的模样。
豌豆黄是她的最爱。
“谢谢。”
出于礼貌,江景怀捻了一小块尝了尝,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味道比平常糕点铺卖的好吃些,想起傅云暖总是念叨着要吃豌豆黄,他唇角微勾,问道:“不知刘同学这豌豆黄是在哪家店铺买的?”
“这不是买的,”刘若妍绞着指尖,面上微不可察地泛起一丝红晕:“是我,家里人做的。”
“哦。”
江景怀略为遗憾的点点头,并未注意到她话语中可疑的停顿:“我还想着给家里的小朋友带些回去呢。”
小朋友?难道他家中还有侄子侄女之类的?
刘若妍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我家小朋友是我女朋友,也是我未来的妻子。”说起傅云暖,江景怀眉梢眼角蕴上了缱绻而深情的笑意。
从认识江景怀到现在,刘若妍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就好像,他口中的那个人是他毕生最重要的追求与归宿。
下意识地攥紧手,刘若妍敛眉挽了挽耳侧掉落的碎发,轻言细语地道:“与江同学认识这么久,倒是从未听过你还有个未婚妻呢。”
“嗯,她太害羞了。”
江景怀语带宠溺,那双清澈漂亮的桃花眼中布满了浓烈且炽热的爱意,刘若妍见状轻轻咬唇,沉默了下去。
……
再说青竹巷。
堂屋屋顶,工人们坐在房梁上,握着榔头锤子敲敲打打,院内梨花树下,谢嘉芙怀里抱着个汤婆子,虚弱地蜷缩在软椅内昏昏欲睡,昳丽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血色。
腰上一紧,有人动作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
熟悉的皂角花清香将她温柔包裹,谢嘉芙眯着眼睛自觉地在傅云辞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打盹。
来姨妈对于谢嘉芙来说堪比渡劫,每次都能去掉半条命。
所以她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享受绝不自己动手。
少女依赖又爱娇的小模样惹得容色俊雅的青年禁不住低笑了一声,满身生人勿进的清寒顷刻间化为了一池春水,他爱怜地吻了吻她的额角,音质如玉:“起来喝汤,乖宝贝。”
“我没有力气。”
谢嘉芙像是没有骨头般软绵绵地赖在他身上,不愿意动。
“亲我一下,我喂你。”傅云辞含着她莹白柔嫩的耳垂,犬齿微咬着耳珠肆意研磨,语气低柔,满是诱惑。
面对心心念念的小姑娘,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讨要好处的机会。
谢嘉芙半阖着眼睛,循着就近原则,仰头敷衍地吻了吻青年狭长的眼尾,在对方朝她投来不满的目光时,及时地皱起包子脸,软软糯糯地撒娇:“我实在难受,云辞哥哥。”
少女澄澈明净的杏眼中含着一包泪,卷翘浓密的鸦青色羽睫眨巴眨巴地,看上去既无辜又可怜,傅云辞抿唇认命般轻叹口气,把人抱坐在腿上,端着碗一口口吹温了再喂她。
这小丫头现在是完完全全捏准了他的命脉,一有事就要哭不哭的装乖,傅云辞暗暗磨牙,心想,下次定要找机会好好罚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