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福宝。”
傅云辞面色剧变,快速伸手,在少女唇瓣用力之前,及时地捏住了她的下颌。
“是竹叶青,”他的声音温润好听,尾音潜着丝丝沙哑:“我记起来了。”
“真的吗?你确定?”
谢嘉芙扁着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那委屈又后怕的样子看得傅云辞那颗心瞬间化成了一池盛满了柔情蜜意的春水。
“确定。”
傅云辞指腹贪婪地摩挲着少女滑嫩的脸颊,生怕自己松开手,好不容易骗回来的小姑娘又跑了。
为什么是骗?
因为傅云辞是算准了距离,故意惹那竹叶青咬的自己。
这是短时间内,他能想出的最快也最不会出差错的,让谢嘉芙回到他身边的做法。
当然,傅云辞这么做的目的不仅仅只是为了求得原谅,他更想借此机会测试一下,谢嘉芙到底在不在意他。
结果没让他失望。
他的福宝是爱他的,甚至为了救他,不管不顾甘愿赴死。
思及此,傅云辞幽深墨黑的眸底覆满餍足,那颗几分钟前还忐忑难安,在生死线上徘徊的心,好像被人注入了一管掺了蜜的强心剂,瞬间活过来了不说,且跳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激荡欢快。
他脑中叫嚣着,想把近在咫尺的娇小人儿抱到怀中,亲亲她,和她好生认个错,然后说说心里话。
然想到小姑娘可能还余气未消,傅云辞又只能暂时将那些冲动悉数逼回心底。
谢嘉芙仔细分辨了一番面前人的表情,见其神色从容,字字果断沉稳,不像是为了哄她安心而故意扯谎,紧绷到极点的情绪这才稍稍回落。
竹叶青虽然有毒,但相较于银环蛇来说,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前者只要伤口处理得当,基本不会有事,而后者,一旦沾上,必死无疑。
她坐着平复了一下情绪,抹掉眼泪,感觉鼻子堵的难受,遂起身想抽两张纸擤鼻涕。
结果傅云辞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般紧紧扣住她的手,半厘都不肯松开:“福宝,我好难受,你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青年声音嘶哑脆弱,语气更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先松开。”
谢嘉芙甩了甩手,纹丝未动。
黑发乌瞳,眉眼如画的青年满目哀求地看着她,修长的五指铁钳似的箍着她嫩白的皓腕:“我错了,福宝。”
“我不该把自己的个人意愿强加给你,自认为怕你担心就替你做了决定。”
“你打我骂我甚至割我几刀都可以,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傅云辞语中充斥着后悔与痛苦,听得人不自觉鼻子发酸。
认识这么久,谢嘉芙从未见过他如此诚恳卑下地认过错,心中一时也多了几丝涩疼和不是滋味。
算了,她也骗了他。
说好不去找陈鹤知的,最后还是去了。
做人不能太双标,容易惹人厌,更容易遭报应。
“最后那个提议我接受。”
谢嘉芙狼狈地单手遮住半掉不掉的鼻涕,闷闷地道:“但在这之前,你能不能先让我擦个鼻子。”
再不弄,都要流出来了!
那她今天就只能在这扣个地洞住进去了。
“我帮你。”
惊喜虽来的猝不及防,但傅云辞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二话不说立马侧身,伸手轻而易举地从一侧的纸盒中抽出几张纸,细心地单手叠成长方形后,面带微笑地送到了谢嘉芙鼻子边。
“……”
谢嘉芙没动,待站在身后的傅云暖和角落的傅深默契地起身出了门,才破罐子破摔地凑过去,任由傅云辞轻轻地给她抹干净。
“休息吧。”
擦完后,谢嘉芙先小心地扶着傅云辞上床躺好,尔后挪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床边,预备就这样守着他睡。
起初傅云辞十分老实,乖巧地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只时不时地偷看谢嘉芙两眼,然后一脸满足的笑,那知足单纯的模样看得谢嘉芙不禁感叹,此时此刻的傅黑黑还挺温良无害,招人疼的。
然而,她这念头还未落下,就听到傅云辞抱紧被子,有气无力地道:“福宝,我突然好冷。”
冷?是受寒了?还是蛇毒发作?
谢嘉芙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凉中沁着丝丝汗意,是畏寒。
“我去帮你多拿床被子来。”
她说完从一侧的柜子里抱了床棉被,给傅云辞盖上又细心地掖了掖背角,后者温柔地说了句谢谢福宝,闭上眼睛继续睡。
没一会,就在谢嘉芙垂着脑袋昏昏欲睡之时,某人又瑟瑟发抖地出声:“还是冷。”
谢嘉芙没有办法,只得又给他加了一床,可情况没有好转,傅云辞仍是念叨着冷。
待到最后谢嘉芙把病房内备用的三床被子全部加完了,傅云辞便窝在厚厚的被褥中,睁着那双水光潋滟的黑眸眼巴巴地望着她,怯怯地提议:“福宝,要不你也睡床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