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礼堂事件和医院交谈后,谢嘉芙与徐芊染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两人平时在学校要么不说话,要么横眉冷对。
然只要一放学,徐芊染准保跟屁虫似的黏在谢嘉芙后头,谢嘉芙走到哪她跟到哪。
最主要的是,谢嘉芙也愿意跟她相亲相爱,形影不离,引得傅云暖很不舒服。
譬如这会,谢嘉芙与傅云暖、江景怀正搁包厢吃午饭呢,徐芊染来了,谢嘉芙二话不说撂下筷子,跟她跑一旁神神秘秘地说悄悄话去了。
傅云暖坐在后面静静看着,筷子都快戳断了。
那醋味浓郁的坐在一旁的江景怀闻见了,不由好笑又吃味地道:“我跟别人说话,都没见你反应如此大过。”
那也是有的,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
“你们不一样。”
傅云暖把话藏心底,目光直直地看着不远处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两人,心情十分不美丽:“福宝她之前可没跟一个人如此亲近过。”
本来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妹妹,先是多了一个陈幼宁,现在又无缘无故地来了个徐芊染,再有几个,她怕是连福宝的衣角都碰不到了。
不得不说,在占有欲这方面,傅家姐弟是如出一辙的吝啬小气。
江景怀闻言哑然失笑,喂了她一个剥了皮的龙虾,宠溺地道:“放心,福宝认识的人再多,最喜欢的肯定是你。”
你如何知道?
傅云暖咬着虾,半信半疑地偏头看他。
这一点她曾经万分确信,现在却是没那个自信了。
江景怀神秘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曾经不小心撞见谢嘉芙拿着自己看病和卖药方赚来的钱,给傅云暖买首饰,嘴里还念念叨叨的要再努力一点,给傅云暖购个小宅子。
当时江景怀搞不懂谢嘉芙那么做的目的,回去细思过后,才明白,傅云暖父母早亡,傅云辞没有家底,唯有她,财大气粗,身后有人撑腰,所以自动认领了傅云暖的娘家人的位置,在给尽自己所能地给她攒嫁妆。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没人会愿意把自己辛苦攒来的钱一分不剩全给另一个人。
这解释说了等于没说,傅云暖咬唇,心中仍是不开心。
平素傅云暖手不小心被针扎一下,江景怀都心疼的不得了,这会愁眉苦脸的,他又哪里舍得。
于是绞尽脑汁的讲冷笑话,给她剥螃蟹、投食来哄人开心。
傅云暖心口暖意融融,刚露出点笑意,又听到徐芊染喊了声:‘芙芙,你在这主意可真棒’,这下她的醋坛子可算是彻底打翻了
“福宝。”她叫笑的正欢的小姑娘。
“嗯?”谢嘉芙立马回头,笑着问:“怎么了?姐姐。”
傅云暖举着江景怀刚剥好的一盘子蟹肉:“螃蟹可以吃了。”
“来啦。”
听到有好吃的,谢嘉芙瞬间乐开了花,拉着徐芊染屁颠屁颠地跑了回来,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共进午餐:“你还没吃呢吧,坐下一起吃。”
徐芊染被迫走到桌前,见桌上只放着三套餐具,想着人家也没准备自己那份,不好平白添麻烦,正准备委婉拒绝,哪知傅云暖却已经起身,主动替她拉开了凳子。
主人都做到这份上了,徐芊染哪好意思推却,只好不尴不尬地说了句谢谢,屁股挨着板凳边,拘谨地坐下。
为什么她如此谨小慎微呢。
因为傅云暖和傅云辞眉眼实在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笑起来,春雪消融般温柔好看,可那眸子深处浑然天成的漠然疏离,却让她心头无端发憷,某些不太美好的回忆自觉涌回了脑海——
徐芊染住院那天,两人聊完后,谢嘉芙叮嘱她好好休息后离开,徐芊染下床上了个趟洗手间,打算好好补个觉。
推开盥洗室的门一出来,傅云辞坐在病房内等着她,他身边站着的清秀少年手中还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
“她人刚走。”八壹中文網
再见到傅云辞,徐芊染那颗心还是会不可抑制地激烈跳动。
但相较于之前的冲动无底线,她学会了克制。
傅云辞指尖把玩着佛珠,语气漫不经心:“我找你。”
找她?
徐芊染眉心微蹙,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难道她眼光出了错,这也是个表里不一的贱男人?
或者,他是来找麻烦的?
“福宝心肠软,对人不设防,你最好不要跟她玩什么把戏,不然……”
背对着光,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容色俊雅,气质清冷的青年指尖微动。
站在他身旁的少年朝她露齿一笑,手起刀落,眼也不眨地削掉了兔子的脑袋,并顺手将正一股股往外飙血的兔子抛到了徐芊染身上。
小兔子的腿还在无力踢蹬,温热的血从指缝滴落在脚尖。
那种头皮发紧,浑身止不住颤栗的恐惧感,徐芊染现在都记忆犹新。
“徐同学。”
傅云暖轻柔的声音将徐芊染的思绪拉了回来。
“在的,云暖姐。”徐芊染连忙正襟危坐,扯着嘴角,笑的僵硬。
傅云暖唇角浅勾,把菜单递到徐芊染手边:“想吃什么尽管点。”
少女气质淡雅端庄,态度客气而礼貌,徐芊染不由受宠若惊。
“谢谢云暖姐。”
她恭敬地双手接过,目光触及到菜单上的麻辣兔头、红烧兔腿等各式各样的菜品后,眼皮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望着那张和傅云辞相似度极高的俏脸,徐芊染艰难咽了口唾沫,浑身的鸡皮疙瘩像是嗅到了什么一闻就致命的毒药般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
她腾地站起来,丢下一句:“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就拿着包逃也似的走了。
那慌张忙乱的样子,就像后面有什么能将人剥皮抽筋的恶鬼在追。
谢嘉芙叼着蟹棒呆若木鸡:“她怎么了?”
傅云暖替她拈掉嘴角的蟹肉碎,笑意温文:“也许怕生吧。”
“有些人脸皮比较薄,跟不太熟的人一起吃饭会很拘束。”
目睹全程的江景怀把新剥好的龙虾放到了两人面前,面不改色地给傅云暖打配合。
他曾经以为傅云暖温柔单纯,不善交际,还暗自担心她在外会不会受欺负。
后来,亲眼见证她言辞犀利地斗谭孝远、夏素蕊,才知道,他的爱人,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柔弱。
其实从江景怀的角度来讲,他希望傅云暖能再多点城府心机。
毕竟乱世无情,他不敢保证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如果哪天他们被迫分开了,她至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傅云暖闻言低头轻笑,手轻轻搭在了江景怀腿上,后者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扯了纸巾擦干净手,伸到桌下,握住她的手与其十指紧扣。
恰巧俯身捡筷子的谢嘉芙:“……”
嘴里的蟹肉它突然就不香了。
“福宝。”
谢嘉芙狗粮正吃的欢呢,傅云暖突然开口唤她,她忙拾起筷子坐好:“怎么啦?”
傅云暖轻咬着唇,语气轻柔,委委屈屈地问:“你是不是更喜欢徐芊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