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轮弯月斜挂在院墙边的一颗梧桐树尖上,银辉色月光越过巴掌大的梧桐树叶轻轻柔柔洒落在少女身上,如同一层雾白色的薄纱,为她添上了撩人心痒的高雅和神秘。
陈鹤知恍了下神,垂下眼睑掩住眸底惊艳,温润笑道:“谢同学,我还道你在姜伦病房呢。”
喜欢归喜欢,谢嘉芙名花有主,所以与她之间的分寸感,陈鹤知一直把握的很好。
“医院太闷了,出来走走。”
谢嘉芙也笑。
许是陈鹤知太过斯文知礼,与他相处时,她整个人会不自觉的变得平和温柔,话毕,她突然想起什么,问:“傅云添的案子是不是快开庭了?”
“对,后日。”
陈鹤知点点头,少女盛装立于月色下,唇红齿白,颜如朝露,美的清丽脱俗,他眼神闪了闪,又鬼使神差般说了句:“若是不忙,可以来看看。”
话音方落,陈鹤知后悔的恨不能一口咬死自己。
决定好的要跟她保持距离,又失控了。
谢嘉芙没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含笑应了声一定。
即便陈鹤知不说,她也会去的。
她不仅要去,还要带着胶卷和相机去,拍下傅云添被法律制裁的画面,回去制成碟片,然后包下京州所有电影院,24小时放映,让傅云添尝尝什么叫社死的滋味。
同时也用这种方式,告诉所有曾经被傅云添伤害过的女孩子。
恶魔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哦对了,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医书吗。”谢嘉芙正想着,陈鹤知忽而从警服口袋里拿出一卷微微泛黄的线装书递给她。
“前两天整理家中书房,偶然发现的。”
谢嘉芙接过一看,发现竟然是自己梦寐以求,且一直在找寻的某本草药合集,惊喜的杏眼微弯,露出了一大大的笑容。
“谢谢。”她如获至宝地将那医书捧在手心左右抚摸。
那爱不释手的样子惹得陈鹤知薄唇微扬,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
从前他不懂,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了曾经偶然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
为一人之喜而喜,因一人之忧而忧。
看到她开心,那他近半个月来花掉的人情就算是‘死得其所’了。
半个月前,谢嘉芙和陈幼宁闲聊天,无意间提了该本医书的名字,陈幼宁牢牢记下,回到家借着吃晚饭的时间,有意无意地把书名透露给了陈鹤知。
陈鹤知当时没说什么,待到陈幼宁走后,独自一人把书房翻了个底朝天。
陈家不是杏林世家,也没人对医学感兴趣,书房里都是除了字画外,其余皆是关于律法、刑罚方面的书籍,又怎会有医书。
找了半晚一无所获,陈鹤知没有办法,于是舍去面子,托发小、朋友,甚至曾经的同学帮忙寻。
皇天不负有心人,历时一周半,陈鹤知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中医手里,买到了谢嘉芙想要的书。
怕谢嘉芙知道后会有负担,更怕她觉察出他某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心思。
陈鹤知随意找了个借口,没告诉她实情。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总是格外惹眼的。
傅云辞坐在窗前,看着有说有笑,言行举止有度却又莫名熟稔亲密的两人,修长好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椅子把手,一双阴郁到深不可测的丹凤眼黑了个彻底。
咚咚咚。
富含节奏的击打声中满是不耐和戾气。
听得傅深头皮阵阵发麻,恨不得立马飞奔下楼,把谢嘉芙拉回来。
不同于病房里的低气压,此时的医院大门口,气氛温馨到美好。
“谢谢你啊,陈署长。”
谢嘉芙拥着心心念念的医术,笑的像地主家的二傻子。
“不用谢,”陈鹤知按捺住想摸摸她毛茸茸卷发的冲动,温声道:“你和幼宁是好朋友,那我便算是你们的哥哥,四舍五入是一家人,不必太过客气。”
啊?原来关系还能这样算呢?
谢嘉芙傻眼:“这不太好好吧。”
陈鹤知笑了笑没说话,意思十分明了,没什么不好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说其他的显得矫情,谢嘉芙也没再忸怩,大方地道:“那等幼宁采风回来,我请你们吃饭。”
“还有,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陈署长以后就别谢同学谢同学的叫了,直接叫我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