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留下来?
谢嘉芙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懵。
这是,在暗示她……吗?
少儿不宜的念头一起,某些番茄不让细致描写的废料画面潮水般涌入谢嘉芙脑海。
咳咳,她脸刷地一下红成了樱桃,那鲜嫩欲滴的娇艳模样直教人想咬一口。
傅云辞喉头无声滚动,眼眸覆上了一层暗色。
谢嘉芙并未察觉到危险,她快速抬眸瞥了眼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聋子的傅深,悄悄掐了青年手背一把,嗔怪地道:“大晚上的,你,你瞎胡说些什么呢?”
傅云辞清雅一笑,捉住她的手放到唇下,噙着柔嫩的指尖挨个亲吻,乌黑的眸子锁着谢嘉芙的眼睛,语气温文,春风化雨般和煦:“福宝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青年的声音极尽温柔,听得人骨酥肉软,恨不能永远沉溺其中。
谢嘉芙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被他蛊的神思恍惚,又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
“我……”
她张嘴刚准备说话。
一侧的傅深像是忽然接到了什么指令般,快步走出病房,并懂事地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谢嘉芙:“!!!”
什么情况?
关门就算了,还锁门!
会不会太没把她放在眼里了?
还有傅黑黑,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又开始阴阳怪气起来了?
难不成她不在这半个多小时,他又受什么刺激了?!
谢嘉芙猜得没错,傅云辞确实受刺激了,且刺激的还不轻。
就在谢嘉芙给陈鹤知看完病,从大门走到病房的这十分钟里,他收到了一封来自晋州的电报。
电报内容尤为狗血。
谢嘉芙和陈鹤知有娃娃亲。
这个娃娃亲,是三十几年前陈鹤知爷爷和谢嘉芙爷爷定下的。
彼时他们是一起抗倭(此抗倭为甲午战争)的战友。因着某次战后打扫战场时,陈鹤知祖父把奄奄一息的谢嘉芙爷爷从死人堆里翻出来,十几里地徒步拖回营内而相识。
在此后长达一年的战役中,俩人相互扶持,你救我一命我替你挡一刀,成了刎颈之交,关系铁能为对方付出生命。
为了让这份友情延续下去,哥俩于某个月明风清的夜晚,在战壕里对着海上明月拜了把子,并扯破衣襟,立下血书承诺——
以后俩人的孩子,若是男孩便为兄弟,若是女孩便做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待到适婚年龄,就由两人做主,结为夫妻。
然,战场险恶,瞬息万变。
许下诺言的第二日,谢嘉芙爷爷为了救陈鹤知爷爷被敌人的鸟铳击穿腹部,命若悬丝。
为替好友报仇,更因战事需要。
陈鹤知爷爷身绑炸弹只身潜入敌营,将他们盛放粮草的船只烧了,立下不朽战功,自己也为此丢了一条胳膊,半张脸,失血休克,被送往红十字会医院抢救。
待到两人彻底清醒,已是两个月后。
战争虽未结束,但经过那场恶战,熟识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也是物是人非。
此后的三十几年时间里,他们无数次想要找到对方,却因信息不通,外加两人都是瞒着家中人偷跑来参军的,心有顾虑没敢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姓名,以至于放出的消息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告知查无此人。
直到谢嘉芙来到京州,陈幼宁与她成为朋友,在家开口闭口我们嘉芙,三句不离她的名字。
陈鹤知只要一听到谢嘉芙的名字,总是下意识露出微笑,不论手头多忙都会停下动作侧耳倾听,陈鹤知祖父见了难耐心中好奇,暗中一查。
才知道这是自己苦寻多年无果的战友的孙女。
作为过来人,陈老爷子自然知道自家孙子一听人名字就笑的表现是因为喜欢。
回想起曾经与老战友的约定,他当晚便修书一封,与一直妥当保存的血书一起送到了晋州谢家。
谢老爷子自打妻子过世后,就搬到了两人年轻时住过的老房子里,深居简出,鲜少露面,这封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谢季程手里。
他没急着给老父亲看,先派人以掘地三尺的形势调查了陈鹤知底细。
见其洁身自好,能力出众,为人处世各方面也都拔尖,才把书信送至谢老爷子处,询问他这事是否属实。
时隔多年收到误以为已经亡故战友的来信,谢老爷子激动的老泪纵横,甚至来不及发电报寻求谢嘉芙意见,就提笔给了答复——
当时的约定仍旧作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也没有想到,这封回信刚出谢家,就被傅云辞安在晋州的手下截获,拍成电报送到了他手里。
傅云辞从来都知道,若是想娶谢嘉芙不是什么易事。
他做好了被刁难、被拒绝、被百般阻挠的准备,却唯独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纵然现在是新时代,婚约什么的只要谢嘉芙不同意,那便做不得数,
可他只要一想到他的小姑娘与别的男人关系匪浅,心里就跟吞了数万只苍蝇般,难受的想杀人。
“福宝不是最喜欢我吗?”
傅云辞抬起谢嘉芙下颌,迫使其昂头,漆黑的瞳孔中满是露骨的爱意,唇角的笑容却阴郁到瘆人:“今晚留下,明日我就去你家提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