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的某些个念头一旦生出了,单靠理智是遏制不住的,所以纵然心里一万个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谢嘉芙脑中仍是自动浮现出了傅云辞穿女装的样子。
嗯,你别说,还挺妖娆灵动,别具一格的。
“表小姐。”
谢嘉芙正以手抵唇,拼命控制乱飞的思绪,方才扶着傅云辞去盥洗室的男佣人满脸焦急,小跑着过来告诉谢嘉芙,说傅云辞不肯让他陪同进去,洗到一半脚滑摔倒了。
“严不严重?”谢嘉芙听后神色一凛,甚至等不及听佣人说完,便疾步往洗漱间奔。
盥洗室的门紧闭着,只能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摸不准里面是什么情况,又不好进去,谢嘉芙只好敲了敲门:“云……你摔到哪了?还能动吗?”
一秒,两秒,三秒。
没人回答。
谢嘉芙表情严肃,刚要吩咐人撞门。
“没事。”
隔着门,傅云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模糊不清:“不用担心,我缓一会就好。”
没事就好。
得到傅云辞的反馈,谢嘉芙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稍稍回落了些。
但念着他的腿,却仍是不太放心,脑子里满是他摔了个头破血流,虚弱到下一秒就会休克的画面。
她掐紧手心,道:“要不我让人进来扶你吧。”
“别。”
傅云辞重重喘了口气,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我自己可以的。”
他话音刚落下,没过几秒里面突然砰地一声响,谢嘉芙听到了傅云辞压抑的闷哼声。
这下估计摔得不轻。
心感不妙,谢嘉芙再顾不得什么生气不生气的,立马转头吩咐人撞门,同时嘱咐另一名女佣去楼上帮她拿医药箱。
佣人领命跑上楼,刚把药箱拿下来,门也开了。
谢嘉芙一把接过药箱,半秒不敢耽误地迅速冲入了盥洗室。
想象之中少儿不宜的刺激场面并没有出现,傅云辞半靠着墙,上衣敞着,裤子穿的整整齐齐,见到她后,掀唇笑了笑,内疚地道:“地太滑,我一时没站稳。”
“不好意思啊福宝,又给你添麻烦了。”
谢嘉芙闻言鸦青色羽睫颤了颤,心里头忽而有些泛酸,她没说话,手脚麻利地检查完他的腿和身上其他地方,没发现什么问题后,缓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有点疼。”
谢嘉芙语气间带上了少有的温情,听得傅云辞受宠若惊,目光半瞬不移地跟紧她,生怕这只是一个假象,下一秒她小脸一垮又会恢复冷漠。
青年的眼神好似一只渴望得到主人欢心的小哈巴狗,湿漉漉的,怪能蛊惑人心。
逼着自己忽视那容易让人头脑发热的视线,谢嘉芙倾身上前,一手固定住他的头,一手沿着其后脑往前一寸寸摸索。
“这疼不疼?”
“不疼。”
傅云辞乖巧摇头,外表看着淡然平静,内心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少女靠的极近,温软的手紧贴着他的额角,掌心的温度和着独属于她的水蜜桃清香,顺着他呼吸侵入五脏六腑,淡淡的,甜滋滋的,肆意撩拨着他的神经。
喉头无声滚动,傅云辞垂放在腿上的手一紧再紧,费了很大力气,才勉强抑制住想要抱她的冲动。
她在生气,不能越线。
“这是几?”
就在他沉溺其中满心餍足之际,额头温软的手心撤去,让他魂牵梦萦的馨香也跟着散去。
傅云辞怅然若失地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一根手指,迟疑了半秒才答:“一。”
其实傅云辞一开始是想借此机会耍点小心机,回答二的,那样便能在这多待一会,或许小姑娘出于职业道德,会让他在这住几天都说不定。
但看到少女眼底浅浅的青黑和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透出的疲色,他心口重重一抽,舍不得再折腾她。
未见外伤、意识清醒,还认得数,看来问题不大。
谢嘉芙忐忑的心落回肚子,转头朝一直候在身边的萧楠道:“楠伯,麻烦您寻两个人来,帮忙扶他去客……”
“表小姐。”
女佣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外面有个医生找您,说有个车祸患者需要开颅,盛医生请您去医院帮个忙。”
谢嘉芙点头:“知道了。”
“楠伯,麻烦您先扶他去客卧找身衣服给他换上。”
她一面和萧楠交待一面脚步不停地往外走,留下傅云辞急切且狼狈地撑着墙壁站起来,望着她纤细的背影远去,薄唇翕动,欲言又止地不敢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