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傅云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之际,江景怀也看到了那女子。
他脸上不由露出了几丝柔和的笑,牵着傅云暖上前见礼:“妈,你今天怎么来了?”
江母笑了笑,视线从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划过,语气温和:“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你。”
她面上带着笑,眼底却存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感受到江母探究的目光,傅云暖不愿在她面前留下不好的影响,遂悄然用力,从江景怀掌心往外抽自己的手。
哪知刚一动,就被江景怀不露声色地握紧,一丝不苟地介绍道:“妈,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傅云暖,我女朋友。”
“云暖,这是我母亲。”
他提起傅云暖的时候,语藏笑意,声音柔和而坚决。
让人有一种,此生非她不可的感觉。
青年不假思索的回答和坚定的语气,给傅云暖惴惴不安的心注了一针强心剂,她矮身,朝江母福了个标准的礼,尊重而又从容自若地唤了声:“江夫人好。”
别看傅云暖表面处之泰然,实则紧张得心脏直打鼓。
她很怕。
怕江景怀母亲不喜欢她。
“嗯,你好。”
江母微笑地与她对视了几秒。
少女肤白貌美,娴雅端庄,婉婉有仪。八壹中文網
仿若一支傲雪的寒梅,优雅绽放于幽静的山谷之间,不论周旁多少人注视她,她都能安之若素,不骄不躁,真真是,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不愧是傅家人,举止淡然不怯场,有几分她母亲当年的风范。
就是不知道为人处世如何。
江母美眸蓄上了几丝满意,视线平移,落到了江景怀手中的书袋子和满兜的菜上。
傅云暖注意到她眸光闪了闪,心底猛地一紧,忙伸手去接江景怀手中的东西:“我来吧。”
“让他提。”
江母笑着制止她,主动拉过她的手,一面朝家中走,一面道:“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多锻炼,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如何保护家人。”
为了磨炼江景怀的心智,江母自小就以放养的模式,教其独立自主,不可过多依赖家族。
江景怀13、4岁时,她便给予其足够的自由,不再过多的去干涉他的私生活,甚至经常鼓励他外出求学,增长阅历,在他18岁成年后,更是狠心地直接断了他的全部生活补给,让其自力更生。
到现在,江景怀22岁,已然能独当一面。
即便没有江家的支持,靠自己的双手,也能轻而易举的养活他和傅云暖。
“您说的对。”
傅云暖樱唇带笑,一边镇定应和,一边悄悄回头去看江景怀。
后者紧跟在她身后,朝她投去了一个‘安啦’的眼神,傅云暖会心一笑,忐忑不已的心骤然安定了下来。
进了院子,江母四下打量了一番,继而赞道:“花草满园,南北通透,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怨不得景怀近两个月来气色好了许多。”
“都是你的功劳啊。”
傅云暖尤爱摆弄花花草草,因而小院内种满了花,诸如月季、蔷薇、茉莉、玫瑰等各式各样的花,放眼望去,十分赏心悦目。
担心傅云暖独自面对自己母亲会紧张,江景怀寸步不离地随在两人身旁,闻言附和道:“是啊,云暖知道我用脑多用眼勤,特地种了花草绿植,让我闲暇之余能赏赏花,放松放松。”
江母颇为无奈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心道:这般形影不离的跟着,难道她是什么母老虎,能把人生吞活剥了不成?
同为女子,傅云暖能理解江母此刻的心情。
她扯了扯江景怀的衣角,朝他小幅度地摇头,让他放心去忙自己的,莫要挂心自己。
待江景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后,她扬唇轻柔一笑,不卑不亢地道:“夫人谬赞了,云暖只是想着花香能舒缓身心,绿植能缓解视觉疲劳,我帮不上景怀其他忙,便只能从这些方面费点心思了。”
“但这些小事比起夫人二十几年来的养育之恩,实在微不足道。”
不错,是个嘴甜会说话的。
江母但笑不语地拍拍她的手,准备往回走,视线无意间扫过墙根,猛然顿住脚步:“那,那是莲瓣兰吧?”
她指着墙根那两株体态优美,气势恢弘,端庄雍容的兰花,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的惊喜。
莲瓣兰可是兰花中的精品,出了名的娇贵难养,要将它伺候好可得费大力气。
没想到,这姑娘看上去年纪小小的,竟有如此手艺。
因着一株兰花,江母对傅云暖的看法,由还算可以,直线上升到了刮目相看。
而这,全得归功于两个月前,谢嘉芙在萧裕成那撒娇卖萌,好不容易给傅云暖讨来的莲瓣兰。
“是的。”
说到自己擅长的地方,傅云暖眉目舒展,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我养了它将近两个月,原本是五株,但由于我经验不足,中途不慎养死了三株。”
爱花之人,对待花就如同家人,因而一说起这个,傅云暖语中不自觉地带上了懊恼和可惜。
“不,你已经很厉害了。”
江母由衷地赞叹,并主动提及了自己在养护兰花方面的糗事:“我之前也得了几株蝴蝶兰,不到两个月,连根都烂成了泥。”
“您是每天都浇水吗?”
江母不好意思地道:“是,不是说蝴蝶兰喜湿润吗,我总怕它水分不够会枯萎。”
遂每天按时按刻地浇,生生把几株品质上佳的兰花养废了。
傅云暖温声道:“蝴蝶兰确实喜欢湿润的生长环境,但浇透了水,便只需要保持定期浇水就够了,譬如隔个半天或者一天浇一次都没问题,且秋冬季节随着温度的降低,要减少浇水频率,保持土壤偏干燥,日照方面……”
少女款语温言,侃侃而谈。
江母在一侧细细听着,神情认真而柔和。
残阳余晖映在两人侧颜,画面无端和谐美满,站在墙角处的江景怀见状浅浅勾唇,这才卸下担忧,放心地去了厨房。